“好啦好啦,橫豎都是你有道理!”
眾人紛紛打趣道,旋即都把目光放在前方的戰事上。
裴家年輕人也自失的一笑,喃喃說道:
“話雖如此,但野豬······還是不要贏得好。”
王猛彷彿也聽到了臺上的議論聲,在亂軍叢中,他猶然回頭看了一眼點將臺。
聞喜裴氏想要位極人臣,想要宰執天下,成就諸如王謝世家的基業,讓裴家的名聲流傳千古。
而他們想要這麼做的話,首先得依附於一個有能夠稱霸天下資格的勢力。
很顯然,張平根本不配。
所以裴家會和其餘想要守住自己一畝三分地的世家不同,傾向於投靠關中,以至於王猛拒絕了裴家提出的條件,仍然還想眼巴巴跑過來,就是這個原因。
甚至王猛拒絕的越乾脆,裴家上下反而會越激動。
一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世家會被輕易接納,那就說明這個勢力上下也是魚龍混雜。
只有經過嚴格的考驗,獻上了投名狀,才被納入到圈子之中,才足以說明這個勢力的強大。
轉過頭來,王猛目視前方。
隔著重重人影,他幾乎能看到張平的身影。
張平騎在馬上,似乎也在尋覓著自己的對手。
而在兩個人之間,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之間刺出去,鋒芒所到之處綻放出朵朵血花,被湖上的風一吹,腥味頓時彌散開來,又匯入到周圍的空氣之中,伴隨著那些吶喊聲、廝殺聲、金鐵交鳴聲,編織成戰場上獨有的曲目。
刀劍的碰撞,點點火花,點綴著這鐵血而殘酷的畫卷,王師士卒們高舉著盾牌,抵擋著對手悍不畏死的劈砍。
那一輛輛塞門刀車,此時也完全被推著偏移開,推動車輛的,是士卒的血肉。
張平的聲音早就在剛剛傳來,能夠活捉王猛的,賞賜千金。
而這賞賜,落到各個世家們的耳朵中,為了表示自己對剿滅王師的支援,這些世家家主們也都紛紛激動的加碼,讓賞金的額度不斷提高,也讓麾下的這些部曲們徹底殺紅了眼。
在大多數情況下,世家都會傾向於儲存實力,這沒有錯。
但是到了需要他們孤注一擲的時候,他們又會拿出來積蓄已久的力量,給對手以致命的打擊。
“殺!”張平甚至一度衝到了最面前,不過王師士卒們齊齊招呼來的長矛,讓他不得不後退。
儼然還沒有到悍不畏死的地步。
“左側,放他們進來。”王猛如是下令。
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左側防線,頓時裂開一道口子,正在拼命廝殺的數百名世家部曲,就像是魚遊大海一般,激動的奔跑、嚎叫,彷彿他們已經完成了斬將奪旗的豐功偉績。
而其餘方向上的世家部曲,卻一下子洩了力氣。
首功既然不是自己的,那麼後面的位置也就無從高低了,他們要確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是首功的話,既得利益顯然不足以彌補他們為此付出的損失,因此他們選擇暫緩攻勢,反正部隊順著缺口衝進去也是差不多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