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心中難免咽不下這口氣。
這一次幫助王師出潼關、橫掃河洛,是為了關中氐人能夠受到良好的對待。
可不是就要給杜英打一輩子工。
杜英似乎也明白苻黃眉的心態,所以杜英並沒有給苻黃眉安排什麼明確職位,略陽太守是虛銜,軍中副帥也只是暫時的,隨時都可以拿掉。
然而現在鄧羌顯然是有讓苻黃眉一直擔任軍中要職、輔佐都督一匡天下的意思。
苻黃眉看向鄧羌,微笑著說道:
“沒想到鄧伯夷也會察言觀色、循循善誘了。”
被苻黃眉的目光看的心裡一陣發毛,鄧羌索性一揮衣袖:
“天下大勢不管最後會怎樣,如今我們都在關中這條船上了。餘此生已先投靠氐秦,後投效都督,所謂忠臣不事二主,若說第一次是被矇蔽且無從多選,那麼第二次,絕對不可能又被矇蔽。
因此鄧某已經認定了都督,絕無選擇另一條路的可能。因而餘一定要送都督入主洛陽、俯瞰天下!
岳丈心中所繫,不外乎氐羌之存亡。而縱觀此天下,能夠善待氐羌百姓的,恐怕也就只有都督了吧?
姚襄之流,土雞瓦狗爾,其對待自家子民,也不過呼來喝去、有如奴僕,難道岳丈真的不知道?因此岳丈便是為了氐羌百姓能有好日子,也得一直堅持走下去,不是麼?”
苻黃眉看著這傢伙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架勢,率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又接著擺了擺手:
“罷也,罷也!其實正如你說,餘本來就無路可走。只不過是心中還有不忿罷了。你說得對,總是這樣不忿,又有何出路?
既然現在都督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而氐羌百姓士卒們對我還算是信任,那餘自然應該挺身而出。”
說罷,苻黃眉伸手指了指山下城郭:
“讓都督入主洛陽,早晚事矣!若是有人阻攔,殺過去便是。你我翁婿兩個聯手,還有什麼可怕的?不外乎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岳父之戾氣,有些重。”鄧羌忍不住皺眉。
“怎麼,不喜歡?”苻黃眉大笑道。
“沒有,如此甚好!”鄧羌也撫掌大笑,“我輩沙場中人,戾氣橫生而百鬼辟易,本就是應該的!”
“報!”一名傳令兵飛快的衝上山坡,“長安八百里加急!”
翁婿兩個對視一眼,苻黃眉率先拿過來軍文看了一眼,笑道:
“都督有令,我軍先撤出洛陽五十里,並著重構築澠池邊防,派人和周成商議,於澠池開榷場以貿易。”
“果不其然,如此一來,河洛戰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又要向何方?”鄧羌向東望去,躍躍欲試。
如今都督府的“魔爪”,無外乎向河東、河北或者兩淮,因此從這裡向東看,倒也沒錯。
“也不能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有空閒,回去看看我家女兒。”苻黃眉沒好氣的說道。
鄧羌訕訕撓頭。
苻黃眉的目光接著向下看,有些驚訝的說道:
“都督不日將來函谷,校閱三軍?”
鄧羌也登時來了興致:
“所以都督還是打算以我等為前鋒,有所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