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又?”
不過謝玄終歸沒有敢對杜英表示不滿,搖頭說道:
“氐人殘部,土雞瓦狗爾,翻不起什麼風浪的。呂婆樓和呂光縱然有才能,也挽救不了雍州盡為我有的大勢所趨。
正是因為知此,所以呂婆樓現在肯定也會有所猶豫,到底是和我軍生死決戰,還是索性自暴自棄,開放榷場,往來通商······
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們是想要定居在上郡,也沒有北走草原之意,所以這肯定是呂婆樓在猶豫的問題。
他想要給苻堅報仇,可是他麾下的這些氐人也都是做這般想法麼?從長安到安定,都督已經把氐人的脊樑骨打斷了。
更甚至,對於這個本來就是一盤散沙的民族來說,他們能夠凝聚在一起,形成氐秦這麼一個國家,主要還是因為外有匈奴和鮮卑的壓迫,內有苻家這個三代皆強的家族罷了。
如今打是打不過,苻家也沒了,呂家是否有那麼強大的號召,能夠讓這些氐人殘部們放下心中的畏懼,和我軍生死決戰?
又是否有這般信心,能夠戰勝我軍?”
謝玄的問題丟擲來之後,崔逞和梁殊面面相覷。
他們顯然都在儘可能地把對手想象的強大。
驕兵必敗,因此只有站在這個角度,才能儘可能準備周全。
杜英的眼眸之中閃過光彩,但仍負手而立:
“繼續說。”
謝玄伸手指了指輿圖上的上郡方位:
“異位而處,若我為呂婆樓,肯定是不想打的。現在不過是儘可能的積攢一些兵馬而已。
若王師北上,那麼可以先打,打不過之後再做決斷,是跑還是降,其實並非全無退路。
尤其是現在都督府也並沒有要把氐人和羌人趕盡殺絕之意,在發現實在打不過之後,呂婆樓不見得不會投降。
與此同時——”
他話鋒一轉,手也落在安定和北地郡上:
“王師人數不多,但合兵一處,以清掃殘餘。這對於在和氐人的戰鬥中屢戰屢勝的王師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畏懼的事。
我軍出動的固然不是精銳,不是百戰之師,甚至很多都是新兵。可是氐人呢?
他們的步騎精銳,其實也都折損在了安定之戰中。呂婆樓收攏的這些殘部,分別來自於不同的氐人豪酋,或是苻堅,或是苻生,或是苻雄,更或是苻柳和強氏等。
這些氐人殘部,本來在朝堂上都還是互相攻訐的,現在匯聚在呂家,甚至不是苻家的旗幟下,就真的能強者為尊、對呂家言聽計從麼?
的確,強者為尊或許沒錯,但是呂家,有沒有這個資格能夠被稱為強者?
強者,是需要實際的戰鬥來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