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說,王凝之對於關中都沒有什麼瞭解和認知,竟然也有能力來主持這件事?
王凝之噎住,雖然他之前對關中的情況也知有大概,但是難免會代入慣性思維之中。
阮寧登時站出來打圓場說道:
“方才張兄所言,自也是把無論世家還是平民,都囊括在其中,是為天之下的人,是為百姓,所以沒有必要在這上面有所爭執。
張兄所言極是,杜太守在長安乃至關中頗得人心,因此決不能逼迫杜太守遁往他處,否則關中之怒火,我們承受不起。”
王凝之攥緊拳頭,兵刃不在手,在這“荒蠻之地”,說話難免不硬氣。
桓濟則趁勢說道:
“與其逼杜仲淵離開,倒不如請杜仲淵離開。”
“此話何意?”韓伯好奇的問道。
桓濟對於韓伯的上道很是滿意,對著他露出一個自詡為和善的笑容,施施然解釋:
“既然不能把如此功臣發配到邊郡吃冰臥雪,那倒不如把其請入朝中或者腹心州郡,以為高升。
若入朝中,孤立無援,自然難成大事。若在腹心州郡,則被周圍大晉郡府所環繞,亦難成大事。”
“這似乎不妥······”郗曇頓時皺眉。
放一條猛虎入建康府?
哪怕這隻猛虎並沒有其餘的夥伴,但是隻是一隻老虎,就足夠建康府雞飛狗跳的了。
在過往的幾個月之中,杜英已經表現出了他的奸詐狡猾和桀驁不馴,誰知道這會不會是又一個桓溫這般野心勃勃的傢伙?
“只要許以空銜,難道建康府中都無能壓制其嶄露頭角之法麼?”桓濟哼了一聲,甚至還不忘瞥了郗曇一眼,“這清貴之位,感受如何,中丞也知之。”
郗曇臉色一黑。
這簡直就是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沒有實權,也沒資格說三道四”了。
王凝之趕忙輕輕咳嗽一聲,扯開話題:
“杜仲淵高升,本就是難以阻擋之事,但是若想要調其入建康府,恐怕還需要朝廷的允許,只要諸位認為並無不妥之處,那麼餘速速寫信,請求朝廷追加旨意。”
“一來一回,杜仲淵已得勝歸來,全有關中矣!”桓濟哂笑道。
王凝之搖頭說道:
“但總歸要有朝廷旨意······”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啪!”桓濟一拍桌子,環顧周圍,“難道爾等都願意這麼等下去?!”
他這一下,讓堂上眾人齊齊打了一個激靈。
若是換做從前,郗曇大概要拍案而起,戟指而罵:你們桓家是要造反麼?!
可是現在,他也清楚,桓濟說的不無道理。
所以罵是罵不出來,當察覺到桓濟的目光挪過來之後,甚至還忍不住錯開頭,免得和桓濟有目光衝突。
懦夫!注意到郗曇動作的桓濟,心中升起這個想法。
活該郗家門庭中落。
接著,他看向王凝之:
“叔平兄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