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見風使舵的能力,堪稱晉末版的意呆利。
他選擇投靠了,那就意味著王師這邊,真的要勝利了。
杜英並沒有直接回答梁殊的問題,而是微微側身,他旁邊的房曠登時會意,微笑著說道還是:
“天寒地凍的,諸位縱然是心急如火想要平定西北,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站著不是?
盟主,梁兄,還請速速入內。屬下已經令人備下熱茶和點心,梁兄遠來是客,當先暖一暖才是。”
杜英也跟著笑了笑:
“是啊,要是凍壞了,那豈不是說杜某人怠慢了客人?”
梁殊也不推辭,向內走去。
而杜英和隗粹等人落在後面,隗粹壓低聲音問道:
“督護,王擢會有幾分誠意?”
“誠意應該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了。”杜英皺眉說道,“而這大概取決於,梁殊和王擢,是不是知道關中現在正面臨的處境。”
頓了一下,杜英接著叮囑道:
“先聽對面的意見,不過餘本人認為,對於王擢,可留其人,可留其兵,但不可留其職。”
房曠和隗粹皆會意。
這是杜英給出的底線了,可以不殺王擢,但是絕對不能讓王擢再留在封疆大吏的位置上,更不能執掌兵權。
好在現在關中也是用人之際,所以還是有很多空閒的文官職務可以留給王擢的。
兩句話之間,定了談判的基調,大家也已經紛紛入座。
杜英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回答梁殊的問題:
“關中現在的確缺少兵馬,但是進攻安定,還是綽綽有餘的。”
梁殊沉聲說道:
“恐怕不盡然,否則督護也不會頓兵新平郡,遲遲不前。而秦州刺史麾下可戰之兵猶然還有數千,加上天水臨時可以招募的丁壯,湊足八九千人也不在話下。
若是有這八九千兵馬相助,督護就完全不需要擔心氐人負隅頑抗,又會給督護帶來多大的損失。
現在關中兵馬都是歷經長安、渭水等地戰事而磨鍊出來的精銳,想必督護也不願意見到這些兵馬輕易折損在殘酷的攻城戰事之中吧。
而秦州刺史,豈不是正好可以為督護在這個問題上分憂?”
隗粹和房曠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王擢願意當進攻安定的炮灰,來給杜英獻上投名狀,他們當然是樂意見到的。
不然的話,王師現在任何一名士卒都堪稱是身經百戰,這是日後擴充軍隊並且同時儘可能保持戰力不下跌的骨幹,誰都不想把這些兵馬折損在殘酷的攻城戰中。
“話雖如此,秦州刺史這些年來在各個陣營之間搖擺不定,見風使舵的本事,這關中人盡皆知。”房曠開口,“因此秦州刺史率軍前來安定,我等如何能知刺史是為氐人而來,還是為關中而來?
我等若以誠心對待刺史,不設防備,結果被刺史所暗害,那豈不是很危險?”
隗粹接著補充道:
“關中各部,素來齊心協力,若是互相提防,那就沒有之前渭水以及如今新平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