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胡,是做些什麼。
改變世家制度,也是做些什麼。
前路,其實杜英已經為他們指明,只不過他們之前不願意承認,或者心懷顧慮。
眼神之中的茫然逐漸被堅定所取代,房曠鄭重說道:
“願為盟主馬前卒。”
“願為盟主效勞!”參謀們亦然齊齊拱手。
杜英這一次並沒有坦然受之,而是同樣拱手還禮:
“餘所為者,天下也,蒼生也。因此,餘不期望你們單純的只是為我效勞,還有這天下,這蒼生,都值得你們拋頭顱灑熱血。
而相信我,只要你們真的做到了,那麼蒼生、時光、歷史,從來都不會遺忘,也不會辜負。”
杜英說的似乎假大空,但是房曠等人皆頷首。
只要真的願意這麼去做,那就沒有什麼假大空。
“走吧,現在正有一件事,需要你們效勞。”杜英轉身,笑道,“正需要告訴桓幼子,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什麼。”
頓時有參謀露出詫異的神色,這······
難道要告訴桓衝,我們打算推翻世家麼?
桓衝怕是會茫然片刻之後表示,世家現在還有用,並且把持朝政的也是世家,推翻世家,是要造反麼?
“恐怕有些不妥吧?”這參謀喃喃說道。
“想什麼呢!”房曠無奈的說道,“是要把剛剛擬定的作戰計劃和桓將軍商議一下。
剛剛所要去做的,是以後要做的,而把氐人捲土重來的可能都扼殺,才是我們現在要做的。”
參謀們這才回過神來。
走在前面的杜英,嘴角則忍不住微微翹起。
這些人理解錯了,也不是什麼壞事,說明他們真的將自己所說的話聽進去了並且認真思考了。
當真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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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梁州刺史,公然派人接收梁州,杜仲淵這是要謀反麼?!”
王坦之的咆哮聲迴盪在長安太守府中。
空曠的太守府議事堂上,他的聲音繞樑不去。
議事堂之所以空曠,是因為王師西征、北定,很多吏員都被抽調走了,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議事的。
不過空曠不代表沒人。
在王坦之的正對面,謝奕斜靠在軟榻上,手裡還捧著一杯熱茶。
一副悠閒自在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江左某處名山,躺在這裡的是隱居的名士呢。
謝奕戎馬倥傯半生,除了喝醉酒的時候之外,一向是站有站相、坐有坐姿,軍隊裡出來的悍將,自身就彷彿是鐵的紀律,帶著剛硬血氣。
而他今天擺出這恐怕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會過的名士風姿,自然是擺明了不打算和王坦之多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