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餘還是有一個問題,需要詢問諸位。”
房曠的承諾,辛牢等人還是存在疑惑的,畢竟只是一個小年輕,說話再怎麼鄭重,在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牆頭草們眼中,也沒有多少說服力。
畢竟這年頭,言而無信的大有人在。
但是杜英也跟著強調了,這還是讓他們願意相信的。
“還請督護不吝賜教。”辛牢謙虛的說道,說著還拱了拱手,將作為下屬的姿態展露無遺。
杜英淡然道:
“氐秦建立之後,也曾經一度稱雄關中,拒敵於雄關之外、安民於關中之地,可是為何王師北上,這看上去也欣欣向榮的氐秦,偌大的國家,轉眼就分崩離析?”
“氐秦殘暴,國家滅亡,情理之中。”有家主趕忙回答。
“氐人用人有偏,只任用氐羌,而對我漢晉遺民心懷戒備,因此上下難以同心。”又有人跟在後面。
在他們看來,這個問題顯然是讓他們批判氐人的過錯,向杜英表忠心。
現在氐人都已經狼狽成這個樣子了,所以抓緊落井下石,並沒有什麼壞處。
杜英卻笑著搖了搖頭。
眾人也一時沉默。
“或許氐秦崩潰的原因,就在諸位面前。”杜英提示道。
大家有些詫異,面前······杜英?
杜督護這是想要讓大家拍他馬屁?
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杜英絕對沒有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
而且現在他也不需要什麼阿諛奉承,因為他想要的,他真的有實力直接拿在手中。
“都回去好好想一想吧,王師需要在新平郡休整兩日,再行北上,所以餘所需之答案,也不著急一時。”杜英淡然說道。
辛牢等人如蒙大赦,因為杜英的態度讓他們也有點兒拿捏不定,此時再讓他們開口的話,非常害怕自己說錯了話。
目送這些人離去,杜英轉而看向房曠:
“爾可知道答案?”
房曠正色說道:“盟主所想說的原因,應當是世家吧?”
杜英笑道:“善。”
房曠心中暗暗想到,盟主想要打壓世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讓這些世家們自己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可能已經不合理,也算是盟主的仁慈了。
杜英接著說道:
“氐秦來勢洶洶,但是敗走又如此狼狽,歸根結底,氐秦並沒有真正控制這些州郡,也並沒有真正得民心。
這些州郡,仍然還是世家說了算,這裡的百姓,仍然還是先知有世家,然後知有皇帝,因此世家讓他們拼命,他們可以在新平城下和我們苦戰。
而後來世家讓他們放下兵刃,他們又乖乖的聽從調遣。因此氐秦之存亡,在長安之時,或許還在於他們自己,但是當他們退入這些地方州郡之後,就在於世家了。
世家追求的,不過是利益罷了,氐秦又有什麼資格能讓他們依舊效忠?
所以世家的見風使舵,才是氐秦如今更快崩潰的原因之一。否則的話,我軍甚至都沒有攜帶多少重型攻城器械,根本沒有道理這麼快就打破新平郡。”
房曠忍不住提醒道:
“但世家終歸是此地百年數代人的掌控者,盟主還是應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