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現在苻生如同出柙猛虎,既想要擊破我軍,揚其威名,也想要趁機入主新平郡,真正為自己找到立足之處。”
一句“猛虎”說出來,氣氛登時又緊張起來。
杜英皺了皺眉,這傢伙怕不是來添亂的?
他正想要說什麼,便聽得房曠話鋒一轉:
“然而這終歸只是苻生一廂情願罷了。苻生一向自傲自負,顯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軍中缺衣少糧、士氣低落,認為只要自己能夠率軍衝鋒在前,麾下的將士就會嗷嗷叫著往前撲。
殊不知就算是羊群之中真的有一隻猛虎,那也只是讓羊群們為之仰望,並且目送它衝鋒、認為自己完全沒有必要送死。
更何況新平郡的辛牢,所想要守護的,是辛家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財,定然不可能甘心拱手讓人。到時候這座新平郡內還會發生什麼,也令人期待。
苻生進不能令麾下將士人人皆有虎豹之勇,退不能和辛牢安穩共事,所以其前來新平郡,只不過是為我軍減少了一些麻煩罷了。”
“什麼麻煩,還請房老弟細細道來。”朱序趕忙追問。
杜英已然明白房曠先揚後抑的陳述思路,此時面帶微笑,負手站在旁邊,給房曠這個表演的機會,同時忍不住讚歎一聲:
朱序也是一個好捧哏的!
這真讓人想念起當時在少陵塢堡時的王猛和任群。
而今大家天各一方,再想要湊在一起,一桌之上、縱論天下大勢,恐怕是很難了。
不過這天下大勢,卻真的在被他們所攪動。
房曠不慌不忙的說道:
“之前渭水之戰,我軍尋覓氐人主力,而苻雄自己送上門來,現在我軍北上,所需攻佔者,新平、北地、安定等眾多州府。
而氐人的可戰之軍,或是分散於各處城池之中,令我步步維艱,最後隨著糧食供應的延遲以及有可能的惡劣天氣,不得不退兵。
或是節節抵抗、且戰且走,我軍一路追擊、疲於奔命,自然也就很容易露出破綻。
然而現在苻生率軍氣勢洶洶的殺將過來,這豈不是等於把自己的小命兒往我們的手上送麼?也豈不是等於為我軍解決了前面的兩個困擾?
只要再擊破苻生,如今氐人朝廷之中,自然也就沒有可戰之軍,我軍或步步為營、或長驅直入,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此言在理!”朱序心神大定,撫掌笑道,“方才只見其一、未見其二,倒是讓房老弟看笑話了。”
“畢竟只是文人之言,真正戰場廝殺的還要依靠諸位。”房曠也跟著吹捧一下。
隗粹亦然打趣道:
“若真的如此,那倒也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後方的糧草供給說了算。
另外啊,我還真的想要看看,這新平郡裡到底藏著多少錢糧,才會讓這辛牢如此奮不顧身。”
“只是遺憾,這個問題,恐怕苻生應該要比我們先一步知道答案嘍!”朱序附和道。
氣氛徹底輕鬆下來。
那氐人的萬人敵,似乎也要被碾壓在王師的兵鋒之下。
“再派人詢問一下桓將軍到哪裡了。”杜英此時方才不慌不忙的開口,“既然苻生來了,那我們也得好好地‘招待’一下,莫要讓氐人認為我們失了禮數。”
詢問桓衝是否到了新平郡,這說明太守打算順水推舟,就直接在這新平郡外和氐人一較高下了。
眾將心中也有了數。
向北進攻的最大戰功,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