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粹說得清楚,顯然是已經從杜英那裡得到了肯定的承諾。
或許也正是因為杜英並沒有對司馬勳下殺手的意思,所以隗粹才會願意幫助杜英對付司馬勳。
他不滿於現在司馬勳總是給關中乃至於整個北伐事業拖後腿,而且還有可能將梁州帶上一條歧路的態度,但是終歸還沒有狠心到能夠直接對老上司下死手的地步。
雍瑞苦笑一聲。
這和殺了司馬勳恐怕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司馬勳是桓溫團體之中不折不扣的激進派,因此得罪了江左各家。
而司馬勳過於激進的態度,又等於是在推動著桓溫站在整個江左朝廷的對立面,這也讓荊蜀不少更傾向於賺錢、謀取利益,而不是鋌而走險、直接造反的溫和派以及世家們對他頗有不滿。
只不過司馬勳手中掌握著兵權,所以世家們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若是把司馬勳的兵權剝奪掉了,那麼不啻於直接將司馬勳置之死地。
不過至少這還算慢性死亡吧······
只要司馬勳肯低頭,那麼以他皇室的身份,總歸也是一個招牌。
桓溫還是不介意用一用的。
“刺史素來不是會低頭的人······”雍瑞斟酌說道。
他想試探一下,在隗粹的心中,這件事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亂世之中,人或如浮萍,隨波逐流,或如利刃,劈開這浪濤滾滾。”隗粹顯然心中早就已經下了決心,因此語氣依舊平淡,“刺史之才,只能統帶一郡,隨大勢而起、隨大勢而落。
然而其野心勃勃,意欲以梁州偏遠之地而行逆篡之舉,一旦自立旗號,那麼關中、巴蜀、荊州等各方,都會如狼一樣撲咬我梁州。
屆時受苦受難的,可不只是刺史,還有我梁州軍民。難道別駕就忍心看到事情發展到那一天?
所以與其靜靜等待著刺史瘋狂和梁州滅亡,隗某寧肯背叛刺史的提攜照顧之恩,也要挽救梁州於水火兵災之中。”
雍瑞默然。
入長安不久,就選擇了背叛司馬勳,選擇這麼做,對於隗粹來說,顯然是沒有多少好處的。
但是必然有利於快速穩定關中局勢,並且讓關中和梁州逐漸融為一體,梁州也趁機從關中獲利。
“別駕若是實在不忍心於此,大可以作壁上觀。因為別駕麾下殘兵也不過數百,並不足以影響到大局。
杜太守若是想要提防別駕或者乾脆直接動兵的話,別駕也抵擋不了。”隗粹接著提醒道,“而且就算現在別駕不管,等到事了之後,太守也不會為難別駕,甚至留在現在的位置上,繼續為梁州的父母官,也並非不可能,別駕大可放心······”
“若無你我,梁州文武,人心叵測。杜太守以關中人士初入梁州,恐難以服眾,屆時若巴蜀和荊州再意圖北上,那麼梁州怕是要亂作一團了。”雍瑞喃喃說道。
隗粹看著他,露出笑容。
雍瑞就算是不想為,也得站在梁州是不是會亂的角度考慮,從而不得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