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早著呢!”上司“呵”了一聲,“渭水那邊怕是打的也不順遂,原本兵馬多的多,碾過去,這幫南蠻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結果現在倒好,兵馬都被抽調走了,這最後半邊營寨,越來越難啃了······
這幫南蠻,也真是失心瘋了,此時若向城中突圍,或者哪怕是泅渡渭水,都還能有一條活路。
在這裡死撐,早晚死路一條!”
前面傳來呼喊聲,上司臉上的感慨神情收起來,跺了跺腳,大喊道:
“人都給我聚齊了,快!”
他們因為方才的殘酷戰鬥而減員半數,所以被留在後面先打掃戰場,也算是休整一下。
現在前面傳來命令讓他們準備戰鬥,也就是說明又一輪進攻被打退了······
看著匆匆匯聚起來計程車卒們,這氐人小酋長心中,卻不由得泛起一絲絲恐懼。
他們要直面的,是關中盟的軍隊。
當初這支軍隊在子午谷擊敗了他們,在灞水擊敗了他們。
如今,渭水戰事吃緊,必然也是因為關中盟的存在。
而眼前這一支仍然負隅頑抗的軍隊,也是關中盟的。
這是怎樣一個頑強而悍不畏死的存在?
方才的廝殺,那一個個赤紅著眼睛、渾身掛著血和冰霜向前衝殺的身影,倒映在小酋長的心底。
他也打了一個寒顫。
突然間,他覺得這一場以少勝多、眼看也應該快要結束的戰事,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而前方,廝殺聲猶然慘烈。
韓胤和袁方平雖然一開始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也沒有想到,這一場仗竟然會逐漸打成這個樣子。
面對數倍於己的氐人,他們就算是死守,也改變不了戰死的現實,能夠拖到當天夜裡,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可是現在,天色昏沉而青冥,飄飄落雪、北風寒寒,夜色還真的如約而至。
可是氐人卻並沒有快速的消滅他們。
隨著氐人攻入營寨,外圍的兵馬就逐漸被抽調走,甚至在正面發起進攻的氐人,也越來越乏力。
以至於韓胤派出去的一些傳令兵,都直接抵達了渭水邊,甚至從側翼兜出氐人已經漏洞百出的防線,衝到了扶風城下,向司馬勳請求支援。
之前的情況,司馬勳貿然出城,不啻於自尋死路。
所以韓胤能夠理解。
可是現在,氐人兵馬已經越來越少,加上包圍扶風城的,恐怕也就是五千的樣子,司馬勳此時率領那至少三千生力軍殺出來,足夠擊潰疲憊的氐人。
然而,司馬勳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舉措。
“梁州刺史是想要看著我們死啊。”韓胤靠在一處土牆後,緩緩說道。
他已經遍體鱗傷,甚至舊的傷口都結痂了。
因此此時不過是在強撐著。
袁方平的狀態倒是比他稍好一些,大概是因為袁方平作為一員騎將,更擅長用長槍,所以避免了很多和氐人短兵相接的機會。
聽到韓胤的感慨,這個年輕小將不由得露出尷尬神色,對著旁邊的另一名中年人抱歉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