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一戰吧!”杜英大笑。
頂著氐人的箭矢,前方几條船已經靠岸。
將士們三步並作兩步踏上碼頭,當然,或許用“跳”來形容更加合適。
他們揮刀劈砍、埋頭狠殺,再加上原本佔據碼頭的不少氐人都已經被王師騎兵殺散,所以碼頭很快被肅清。
剛才隔著幾層氐人士卒和濤濤渭水而望的王師步卒和騎兵,此時終於並肩而戰!
杜英也跳上岸,他揚起刀就要向前衝,不過被疏雨拽住了。
剛剛杜英那一聲吼,已然刺激的不少將士愈發拼命。
所以在疏雨和親衛們看來,杜英自己就沒有必要往前衝了。
他站在後面鼓舞士氣,效果顯然更明顯。
那三腳貓功夫,衝上去還不夠添麻煩的。
血已經湧上來,杜英想要掙扎。
疏雨一把抱住了他,死命的阻攔:
“公子,刀劍無眼,不可再冒險!”
似乎是應和疏雨所說一般,一支箭矢忽的從杜英身邊掠過,疏雨下意識的側身擋住。
只是一支流矢,本就不是奔著杜英而來,因此擦著緊緊貼在一起的杜英和疏雨而過,鋒利的箭頭仍然劃破了疏雨的頭巾和一縷秀髮。
秀髮隨著風、打著卷,吹到杜英的臉上。
杜英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疏雨的呼吸已經很急促。
剛剛這場面,要說一點兒都不害怕和緊張,自然不可能。
杜英反倒是停下了之前的動作,他先從地上撿起來一個頭盔,也不管尺寸合不合適,扣在了疏雨的頭上,怒斥道:
“為什麼不帶頭盔?”
“剛剛船上那麼擠,戴頭盔很容易戳到你的······”疏雨嘟囔一聲。
杜英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一把將她扯在身後,舉起了盾牌。
疏雨還想要搶上前,卻被杜英擋住了。
“此地兇險,乖乖待著。”杜英頭也沒回。
“可是我才是親衛!”疏雨不滿的回答,仍不忘目光逡巡,幫他搜尋隨時可能突破外側王師步騎防線的氐人。
“那現在我來當你的護衛。”杜英冷聲道。
“但公子是堂堂長安太守······”
“能者多勞,兼職而已,不行麼?”杜英反問。
疏雨躲在男人的背影中,吐了吐舌頭。
好凶的親衛啊,我覺得不行······
“是軍令麼?”她問。
“軍令如山!”杜英一邊說著,一邊驟然縱身向前。
盾牌架住刀光,短刃貼著盾牌探出。再配合以兩名親衛的左右夾擊,一名突破防線的氐人士卒應聲倒下。
疏雨按捺住暖洋洋的心神,也打起精神,手中的刀時刻準備幫他撥開任何的側翼威脅。
而碼頭上的防線終於穩固,苦戰久矣的王師騎兵能夠先上船。
不過悠長的號角聲,卻再一次響起。
氐人的援軍,也趕到了這之前所有人大概都沒有預料到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