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說了,那就說吧。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他們也沒得跑路。
其餘三人登時瞪大眼睛。
你們兩個當著我們的面說這些,真的不怕我們聽去麼?
這和造反還有什麼區別?
不過轉念一想,閻負和袁宏等人又釋然。
這年頭,這麼想和造反的關係好像也不是很大,因為大家誰不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之前在想著是抱江左各家還是抱桓溫的大腿,而現在是想自立門戶罷了。
試問,江左王謝和荊州桓溫,哪一個又是典午忠臣?
也不過都是算計著天下的梟雄罷了。
因此就算是他們把這樣的想法洩露出去,也頂多是惹來桓溫和王謝各家的敵意。
而且對於他們自身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閻負本就無路可走,已經投降過一次,他的學識和品行告訴他,當懦夫可以,大不了臨陣脫逃,但是當小人,那是萬萬不行的。
至於袁宏,本來就是被桓溫丟過來的棄子,縱然再為桓溫或者王謝所用,誰又能看得起他?
而謝玄,早就自詡為杜英的小舅子了,一副跟著姊夫一條道走到黑的態度,少年心性,最是赤誠。
因此這些話,現在明說了,也沒什麼。
雖在預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再想想,就算是這樣的想法洩露到了桓溫和王家那邊去,又如何?
敵意也不見得有。
保不齊他們會轉而把杜英當做利益同伴,而不是想要拉攏為部下。對於各方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畢竟這就少了很多互相算計,尤其是從杜英目前的表現來看,這個年輕人也是個莽夫。
互相算計有趣,算計到一個莽夫頭上,不知道會惹來什麼玉石俱焚的報復,所以也怪頭疼的。
思緒轉過萬千,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拿捏住了輕重。
因此就算是聽到耳朵中了,閻負和謝玄也完全當做沒聽見。
不過他們兩個的目光緊跟著落在了袁宏的身上。
袁宏怔了怔,旋即意識到,他的確可以完全不在乎杜英是不是有圖謀天下之心,但是他的身份有些尷尬。
畢竟還是江左出身。
那······我裝作沒聽懂不行麼?
袁宏瞥向杜英,發現杜英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似乎正等著他發表意見。
看來裝聽不懂,不太行。
大概是自己平時表現得太聰明瞭。
這種關頭,袁宏還來得及在心裡自嘲一句,若是讓別人知道了心聲,怕是會忍不住稱讚“袁虎果然夠虎,名不虛傳!”。
當即,袁宏輕輕咳嗽一聲:
“朝廷內部,已經爭鬥不堪。太守既以輔佐王室之旗號出山,那麼自當勠力王室、先安社稷。
攻胡以復王業、滅敵以安民心,遠勝過和大司馬等在長安方寸之城內往來爭鬥。”
這是在表明態度,且先不管杜英最後打算走到哪一步,至少對於杜英和王猛現在表達出的,跳出長安、放眼關中與天下的想法,袁宏是支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