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軍雖有傲骨,奈何還是有王氏族人眾多需要養活,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答應杜郎這麼多。尤其是王謝兩家各自退婚,恐淪為外人笑料。
看似賓主盡歡,誰又知道右軍的心思在這其中變換了幾次?暗流湧動,稍有不慎就是相互攻訐。”
“倒也不至於。”杜英笑道,“虛名於王氏有何用?不能當飯吃的。而且琅琊王氏的名聲很好麼?當年王家的人還造反呢。
結果王丞相大權獨攬之後,便是‘王與馬、共天下’,誰還提當初王敦之亂?”
一邊說著,杜英一邊向謝道韞這裡湊了湊,想要去握住謝道韞的手。
謝道韞微微側身,做賊心虛一樣瞥了一眼門口。
畢竟不是在杜英府上,誰知道阿爹什麼時候過來?
說到底她還是雲英未嫁,若是和杜英親親密密的,讓阿爹看到了,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無妨,正是伯父讓餘先過來見你,畢竟要分開些時日了。”杜英直接捉住了謝道韞的手,本來就在那兒欲拒還迎的,杜英自然也不客氣。
謝道韞卻怔了一下:“杜郎何意?”
接著,她難免焦急起來:“可是戰事又有不順?”
“氐人老實得很,是你我婚事。”杜英笑道,“伯父想要儘快成親,落成此事,免得再起波折。”
謝道韞呼了一口氣,輕輕推了他一下:“就知道嚇唬人。”
“所以總歸是要讓你待在此處的,現在就跟著餘回家,傳出去了有損名聲。等會兒餘讓歸雁帶著府上的僕人過來。”杜英溫聲說道。
“爹爹的意思吧?”
杜英點了點頭。
“阿爹雖然性情直爽,但是粗中有細,顯然還是不想我受了委屈。”謝道韞倚在杜英身側,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可憐天下父母心。”杜英低聲道,“以後你我也是為人父母,自當以之為楷模。”
謝道韞卻果斷的搖了搖頭,握緊了杜英的手:
“阿爹征戰沙場多年,鮮少有回家的時日,二叔體弱,三叔年幼,當時孃親幾乎是一人撐起了整個謝家。
妾身可不希望杜郎也這樣,哪怕杜郎不需要事事處處為妾身著想,只要能夠長久陪伴,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亂世,餘隻能儘量吧。”杜英無奈的笑道。
他不敢答應。
謝道韞伸出纖指,按住杜英的嘴唇:“不想聽這句。”
杜英會意,伸手攬住她,低聲說道:
“杜某自然會長長久久的守護阿元,今日短暫的分開,就是為了不久之後可以長相廝守。”
“琴瑟和鳴,于飛之樂,何其美哉。”謝道韞喃喃說道,目光流轉,滿滿的都是期待。
“只可惜你我婚事還是要邀請大司馬為媒,還是要邀請王右軍等人在場。”杜英有些遺憾的說道,“這其中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總歸是夾雜了一些爾虞我詐和世家之間的傾軋鬥爭。”
“杜郎都說了,亂世嘛······”謝道韞閉上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以及和愛郎的溫存,“當知足常樂。”
“定讓阿元開心。”杜英捏了捏她的臉頰,“府上多為老僕,恐難成事,需要什麼儘管吩咐歸雁,這小丫鬟人小鬼大、機靈得很,可不比你家疏雨那個傻丫頭。”
謝道韞戳了戳杜英:“好好好,就你家丫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