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矛和盾牌所構成的死亡陣線一點點的向前推進,逼迫著氐人後退。
此時,甚至都不需要必須讓氐人後退,只要氐人不能前進分毫,就足夠致命了。
嚐到甜頭的王師將士,愈發拼命的發射床弩。
火焰幾乎在神明臺下部的每一層燃燒,這也是因為床弩的抬高角度有限,不能直接射到上面幾層罷了。
苻柳已經幾次命令兵馬衝擊床弩所在的位置,奈何王師也轉攻為守,針對性的在氐人的進攻目標處加強防衛,自然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王猛也將投石機和床弩架了起來。
當然王猛那邊就沒有這麼好運,能夠蒐羅到現成的酒水,不過這並不代表著火攻就沒有可能。
各種引火之物都被綁在了鐵矢上,甚至還有一些草糰子,被點燃之後,用投石機直接打出去。
這樣做雖然有很大的風險,甚至風險都已經發生了——有不少王師將士反而被火給燒著了。
不過至少大多數的箭矢和火團都落在了氐人軍陣以及神明臺上。
而且,隨著普通的石彈呼嘯砸落,神明臺上的那些照明用的火把、火堆,此時都被石彈砸斷、砸塌,飛濺的火星在灼熱而乾燥的空氣之中尋覓著一切可以燃燒、可以吞噬的物品。
火焰,沿著神明臺的臺階一層又一層、向上蔓延。
“可惜了,這臺子主體是夯土打造的。”杜英站在太液池岸邊,這裡還能感受到水面上傳來的淡淡溼氣和清涼。
不然的話,就現在王師火攻的這個架勢,就足夠把整個神明臺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炬了。
“若全是木頭打造,恐怕也支撐不到今天。”疏雨說道,同時警惕的打量著距離杜英所在的位置不過百丈遠的一支氐人部隊。
建章宮原本是有護城河的,奈何早就已經沒水了,變成了淺淺的壕溝,甚至都不能起到阻攔外敵的作用。
所以氐人想要救火,那麼就只能用太液池的水。
然而在此之前,杜英就已經指揮兵馬控制了整個太液池的邊緣。
當然杜英能夠這麼從容而快速的實現這一目標,也得賴於苻柳“配合得當”,如果不是苻柳收縮兵力的話,雙方圍繞太液池少不了還會展開血戰。
現在那支氐人部隊就是殺回來想要奪取一點點太液池岸邊控制權,以運水救火的。
奈何他們直面的是杜英的親衛,都是關中盟優中選優的精銳,又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
更何況還有弓弩手虎視眈眈——有了床弩在前,這些弓弩手似乎沒有什麼作用了,甚至都不需要他們和對手們互相壓制,因為他們的對手此時大概比較關心怎麼在大火和濃煙之中活下去。
隨著弓弩手一輪箭矢當頭招呼過去,這一批甚至還拿著臉盆和水桶的氐人士卒,狼狽逃竄。
遠處燃燒的神明臺、慘叫的氐人、殘破的旗幟,還有那被火焰徹底染成血紅色的天穹······
苻柳之敗,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