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最終還是關上了。
城上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杜英和謝奕賓士而來的速度,終究還是比不上氐人士卒關門的速度。
但是杜英顯然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棄進攻。
一臺衝車已經從西安門那邊向這裡移動,與此同時,半數霹靂車被抽調出來,斜斜的拋射石彈,阻斷兩側城牆到安門上的道路。
與此同時,杜英留下鄧羌仍然在安門外,和謝奕率軍回援營寨。
原本在營寨中作威作福的氐人兵馬,驟然感受到了壓力,而且隨著騎兵殺進來之後,速度逐漸減慢,已經很難再和之前那樣橫衝直撞。
逐漸,氐人步騎再一次被壓縮在高臺之間。
站在安門上,苻融的心在滴血。
因為他的麾下總共就只有六七千兵馬,其中三千分布在城上不說,還得抽出來一些把守長樂和未央這兩處宮宇。
而剩下的兵馬,苻融全部都安排在了城外。
可是現在一場惡戰,自己的半數兵馬恐怕都要交代在營寨裡了。
這也讓苻融徹底失去了再出城和王師一較高下的可能。
可是死守城池的話······
石彈不斷地砸擊著城牆,氐人士卒們看著那些密密麻麻靠近城牆的敵人,臉上的神情滿滿都是緊張和恐慌。
指望這些兵馬守城,別說是一個冬天了,恐怕在這個秋天都堅持不過去。
“大王!”梁平老的聲音響起。
苻融微微側頭,梁平老的臉上也滿滿都是苦澀,他本來應該代表東海王府坐鎮宮中,陪著苻堅一起指揮全城的戰鬥。
而現在派他前來,顯然是出事了。
“怎麼?”心底驟然泛起來種種可能發生的可怕之事,苻融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南蠻已破城東營寨,丞相不知所蹤,城東告急!”
“什麼!”苻融雖然預料到了很多,但還是忍不住驚撥出聲。
“清河王不敢出城救援,只好關閉城門,依託城池堅守。”梁平老苦笑道,“但是東門外直面桓溫,要比這邊更加危險,甚至清河王麾下的兵馬還比不上大王多······”
“大兄如此做,是對的。”苻融攥緊了拳頭。
清河王苻法,他們的大哥,絕對不會不顧阿爹的生死,只是他不能再等阿爹回來。
長安,最重要的是守住長安!
“所以永固阿兄是何意?”苻融接著問道。
梁平老看著瞠目欲裂的苻融,遲疑片刻,還是低聲說道:
“若是事不可為,則儘快收兵,保全兵馬,才是最重要的,撤下來一人,是一人。”
苻融登時如遭雷擊,身子晃了晃,不過他還是勉強穩住了,伸手揮退了想要攙扶的親衛,喟然長嘆:
“無法拒敵於外,餘有愧於阿兄啊!”
梁平老搖了搖頭:
“淮南王和晉王皆作壁上觀,長安已是孤城困守,城池太大,兵馬太少,城中丁壯又多在多次征戰中消磨殆盡,我軍無從補給兵員······
長安,是註定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