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是裝出來的還是她真的不在乎這些,杜英都表示佩服。
因為想要一直端著架子,也非常人所能為。
在屋簷下解開斗笠和蓑衣,杜英其實很好奇,謝道韞在書房之中有沒有發現自己留給她的驚喜?
那一首相思詩,表達的意思淺顯易懂。
杜英專門夾在常用的公文之間,就是給謝道韞看的。
歸雁平時不會亂翻放在一起的簡牘文書。
他既然已經動了心思,自然就要有所動作,時刻彰顯自己的存在,並且用謝才女最喜歡的詩詞怒刷好感。
不過整個書架上,只有這一首詩。
這些詩本來就是杜英抄來的罷了,取之有盡、用之有竭。
這輩子那麼長呢,總不能年輕的時候就都掏乾淨了,那之後自己要是拿不出來好詩詞,世人又會怎麼看自己?
江郎才盡啊!
等等,這個時代,江淹好像還沒有出生吧?
那豈不是要變成杜郎才盡了?
杜英拒絕這個名傳千古的機會。
而且本來現在杜英就不是很確定謝道韞自己的想法,直接用一通詩詞砸下去,效果也不見得會好。
詩詞這東西,最重要的就是要和背景、環境結合。
藝術,本來追求的就是引起人的共鳴。
場景不對,再好的詩詞,也不能稱之為好。
能讓人觸景、聞詩而生情的詩詞,才是用在了刀刃上的好詩詞。
所以杜英知道,自己對於詩詞的引用也是要有講究的——對,是引用,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抄呢?
伸手推開門,杜英看到了謝道韞的背影。
她斜坐在軟榻上,榻上放著小桌案。
因為要看那不知道是文書還是賬本的緣故,所以嬌軀扭動傾斜,衣裙下雙腿併攏,微微蜷曲。
這一身淺藍色的夏日裙子本來就只覆蓋鞋面,露出鞋尖,並沒有拖地,是女子在內院沒有外人的時候才會穿著的。
纖細的腰肢和隆翹的臀兒,因為夏日單薄衣裙的拉扯和束縛,輪廓格外明顯。
此時這個姿勢,讓謝道韞裙子被微微提起,而雙腿又向外傾斜,自然露出月白色的繡花鞋和白潤如玉的足踝。
如花含露,如月初圓。
杜英嚥了咽口水,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幾分。
就是和門口還沒長開的小丫鬟不一樣。
可憐的歸雁,因為家有飛機場反而被自家公子在心裡默默地歧視了一下。
“歸雁,前面的事都處理好了?”謝道韞的聲音很溫潤,在這磅礴的雨聲中,令人似沐春風。
背後腳步聲響起,但是來人並沒有說話。
謝道韞察覺到一絲不對,當即回頭。
杜英已經走到桌案前,低頭看她正在翻看什麼,所以謝道韞回首,差點兒直接撞進他的胸口。
男人的衣服!
一聲尖叫差點兒就冒出來,不過杜英準確的伸出手指按在了她微微張開的雙唇上。
“我,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