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桓溫需要關中盟,需要杜英的支援。
所以只要不太過分,自然都會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
三個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那份簽署了桓溫名字的公文上。
話雖如此,桓溫是不是答應的也太果斷,太迅速了?
謝道韞秀眉微蹙,低聲說道:
“此事確有蹊蹺。關中盟到底並非徵西將軍班底,因此給予關中盟官職,甚至是原封不動的答應這一切要求,顯然是要冒風險的。
明明參軍和郗嘉賓都要到了,徵西將軍為何不等一兩天,與他們商議,就直接答應?”
王猛亦然嘆息道:“謝掾史這句話雖然不中聽,但是不假。”
不管怎麼說,桓溫已經答應了,那謝道韞這個禮曹掾史自然也跑不掉了。
稱呼自然也就可以變了。
杜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這奇怪而乾脆的信任,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大軍統帥的身上。
桓溫到底是真的完全信任自己,還是又在圖謀或者推動什麼?
“若是此命令出自司馬,倒也能理解,但是徵西將軍畢竟······”王猛緩緩說道,不過他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謝奕的性子,大家都清楚,率真耿直。
但是說得難聽一點兒,就是沒有城府、愣頭青。
但是這種話,是能當著人家女兒說的麼?
謝道韞的臉色愈發陰沉,如果不是事關重大,此時她可能恨不得直接拂袖而走。
眼前這兩個傢伙,當真不會說話!
王猛尷尬的笑了笑,往後縮了縮。
杜英不著痕跡的擋住自家師兄,也接下來謝道韞不滿的目光,和煦的笑了笑。
謝道韞怔了一下,微微低頭。
想到了被這個男人嚇唬的哭鼻子的那個晚上,自然是怎麼也硬不起來了。
杜英生硬的轉移話題:“能夠承蒙徵西將軍信任,自然是好事,也可能是徵西將軍對關中盟能夠在夏收中出一份力寄予厚望,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應當全力以赴。”
“這是自然。”謝道韞淡淡說道。
“徵西幕府參軍羅含,掾史郗超,一老一少,性情為人如何,還請阿元妹妹不吝賜教。”杜英接著恬著臉說道。
既然轉移話題,那就進行到底。
身後的王猛輕輕鬆了一口氣。
我家師弟,真男人也!
謝道韞扭過頭,根本不看杜英掛著笑容的臉龐:“在公言公,盟主以掾史稱呼屬下便是。”
“也行,的確不太合適。”杜英笑道,“那個晚上再叫。”
謝道韞登時皺眉更甚。
什麼叫晚上再叫?
我們兩個晚上有必要湊在一起麼?
和你什麼關係?
她狠狠地瞪了杜英一眼,杜英笑得很憨厚。
謝道韞有氣沒地方發,一甩衣袖,轉身就走:“請盟主見諒,屬下這裡還有事情要做,此事,容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