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能夠讓自己成為一個離經叛道者,卻只是一個女兒家。
在改變這一切上,能起到多大作用?
又能夠影響幾人?
杜英看著謝道韞,欣慰的一笑。
其實在他看來,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至少有這一份心就已經很好了。
每一個變革之中的時代,都少不了背叛自己階級而追逐真理和道義的人,實際上一心求漢化已讓秦國真正變成新“秦朝”的苻堅,應該就算是這樣的人。
至於到底應該怎麼做,又應該怎麼把理想變成現實。
這杜英可以幫助謝道韞,以及更多有著這樣想法的人。
身為一個變數,這或許就是他來到這個時空的最大意義。
當下,杜英笑著說道:“你這人,怎麼搶我的話?”
“嗯?”謝道韞也不喝茶了,只是直勾勾盯著杜英。
若是換做別人,被一個佳人這樣看著,恐怕已經心猿意馬。又或者被這樣充滿警惕和防備的目光看著,已經下意識的想要攥拳頭。
可是杜英只是從容的重新豎起來一根手指:
“爾出身世家,因此此事本應與汝無關,此其一也。卿本佳人,亂世烽煙,自有男兒在外,何必在乎,此其二也。
剛剛既說女子,便說明阿元妹妹亦然明白這個道理,這豈不是搶走了杜某的話?”
謝道韞撇過頭,托住下巴,低聲說道:“是啊,終歸是女兒身。”
“但是!”杜英話鋒一轉,嚇了謝道韞以及旁邊同樣聽得津津有味的疏雨和歸雁一跳,“誰說女兒身就不能做些什麼了?”
謝道韞瞥了他一眼:“杜兄好心,但也不用勉強安慰。強詞奪理,不如不說。”
杜英搖頭:“此言差矣,且看這街上,可有多少男兒、多少女子?”
謝道韞錯愕,旋即重新坐直:“杜兄此言何意?”
杜英則直接起身,反而對著謝道韞行禮。
謝道韞驚訝的站起來:“這······”
“現在正是臨近夏收之時,屆時整個關中盟的婦孺都將前往收割,所以杜某有一不情之請。”杜英說道,“盟中婦孺,多不識字,又無多少組織統籌之經驗,因此還請謝姑娘為關中盟組織此事。盟中一應涉及婦孺的事宜,謝姑娘可先行後稟。”
謝道韞微微顫抖,俏臉上露出的喜色都已經不加掩蓋:“杜兄此言當真?莫不是開玩笑?”
“這玩笑,可開得了?”杜英正色說道,“放眼關中盟,可還有比謝姑娘更能勝任此事者?”
謝道韞當即連連點頭:
“承蒙杜兄信任,願助一臂之力。更何況此事是為了王師而為,餘義不容辭。”
杜英呼了一口氣,彎彎繞繞這麼多,總算是把謝才女給繞進去了:“那今後便請阿元妹妹多多操勞了。”
答應了杜英,自己自然就算是關中盟專管此事的人了,也算是杜英的下屬,因此謝道韞慨然說道:
“盟主放心。”
說完,她心中也有些感慨,好像自己之前還說過,並非關中盟的屬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