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還能合理的解釋就是,現在的苻健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去管關中盟以及謝奕,他就算是不知道在長安城南已經有這麼一股力量在,也應該意識到長安城南是一片空白,只不過他麾下的兵馬不是在長安,就是在長安城北、城西,所以城南發生什麼也只能聽之任之。
如此一來,長安城的另外兩個方向,應該充斥著等待搶收糧食並且退入長安的氐人。
此時若是關中盟的兵馬冒冒失失的衝上去,等待他們的或許並不是守衛各處谷口的秦軍的後背,而是正集結等待收割六月糧,並且加固各處城防的氐人。
本來擅長於山野作戰的氐人,此時應該正是鬱悶的時候,當他們看到關中盟的兵馬時,還不知道會有多麼激動呢。
謝奕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我們之前的確是輕敵了,苻健此人,要比餘想象之中的,甚至要比徵西將軍想象之中的還要強大。如果沒有關中盟的話,那這一次他很有可能賭對了。”
杜英抿了抿嘴。
此時的周隆等人都有些驕傲,反倒是杜英並不這麼覺得。
關中盟,本來就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有的變數罷了。
不然苻健所做的一切,都恰好的拿住了桓溫的死穴,現在的桓溫有多意氣風發,之後的他就會有多狼狽。
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對手,不然也不會讓苻雄、雷弱兒等等豪雄們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勞。
苻健留給這個時代的人們太多的假象,因此杜英期望他們能夠從剛剛的隻言片語中得到警醒。
“既然不能分兵,那就要一擊致命。”謝奕緩緩說道,“只要能夠讓梁州刺史的兵馬進來,那麼就能夠及時掃清長安的西側,便是有再多的氐蠻,何足道哉?”
杜英點頭:“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希望能夠聚攏更多伯父麾下的兵馬,讓我們的勝算更高一些。”
“不。”謝奕卻是搖頭。
“伯父覺得不妥?”杜英奇怪。
現在他們的兵力加起來不過四千,杜英並不覺得憑藉這些人能夠撬動苻雄的大營。
“既然是兵出險招,那麼就應該速戰速決。”謝奕此時已經收起來臉上的遲疑,神色肅然,“一旦再等下去,走漏了風聲,苻雄對於背後出現的這一支軍隊,不可能一點兒戒備都沒有,甚至會先回過頭來收拾我們,那樣反倒是我們無路可去了。”
杜英其實很想說,我們還能固守待援。
不過很明顯,謝奕已經下定決心,目光炯炯,盯住輿圖上標註出來的敵我態勢,顯然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架勢,杜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或許這一次,也是自己太過謹慎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杜英謹慎。
對於他來說,偷襲苻雄,解開子午谷之圍,這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歷史軌跡了。
失去了對接下來會發生事情的瞭解,杜英並不能保證自己現在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底,不會一次戰鬥就被糟蹋乾淨。
但是或許正如謝奕所說,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應該兵貴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