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個大頭鬼!
呂婆樓恨不得直接把端上來的茶杯直接扣在杜英頭上。
不過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必須要好好的揣摩一下,杜英想方設法的引動自己發怒,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城府麼?
好像不值得。
那就是在百般貶低秦國了,只不過有些話既然不好擺在明面上直接說,那就只能透過這種冷嘲熱諷的方式。
再想一想,是也!
杜英最後這一段話,已經暴露出來了很多。
他覺得現在的秦國危如累卵,因此假如呂婆樓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惑,那麼一切都免談。
杜英就只能繼續為秦國“除害”了。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除害除到長安皇宮的大殿上去。
呂婆樓捋了捋思路,緩聲說道:“我家主上亦知道少主之擔憂,知道諸位之擔憂,而今局勢的確對我大秦不利。但是諸位可曾想過,桓徵西真正的敵人是誰?”
剎那間,杜英和王猛對視一眼。
秦國也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桓溫的敵人,從來都不是擋在前面的這些阿貓阿狗,而是背後掣肘的王謝世家,是他一直沒有辦法獲得的大義名分。
王猛想的是,假如這樣的話,桓徵西還真的有可能面對長安堅城,止步不前。
而杜英想的是,既然秦國現在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那麼肯定要提前做出準備,如此一來,歷史上秦國的堅壁清野之類的,也很有可能並不是臨時做出的佈局······
我到底又應該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才讓這一切不會向著歷史的方向發展呢?
杜英一時默然,似乎在思索。
而王猛見他沒有開口,有些詫異,畢竟這個可能,本來就在他和杜英之前的盤算之中,甚至也是他們屢次討論之後得出的幾乎最有可能的一種結局。
結果現在杜英的神情,讓他反倒是不明白了。
明明已經有所預料,為什麼還會陷入思索?
難道要裝作苦苦考量,然後再恍然大悟的樣子?
王猛似懂非懂,不過還是表示,自家師弟裝的真像。
我······太菜了。
杜英很快就思考中回過神來,看著呂婆樓,微笑道:
“呂公此言不假,桓徵西背後掣肘太大,平定關中,非建康諸公所樂見,因此此戰,大秦猶然還有迴天之機,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握住······”
呂婆樓搖頭說道:“時也命也,若是天亡我大秦,則不管來的是不是桓溫,背後又有沒有掣肘,實際上都是一樣的。若天欲興我大秦,則一個桓溫,不過是考驗罷了。”
呂婆樓說的從容,但是王猛他們的臉上卻是浮現出敬佩之意。
氐人能夠在關中群雄之中脫穎而出,打下偌大江山,果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單純是現在流露出來的這種樂觀從容的心態,就值得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