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窈破了西楚的諸多規矩。
她是西楚第一個有實封的公主,雖然封地廬州遠在西楚最南邊,但每年都按時給明舒窈上貢。
明舒窈也是第一個有羽林衛親軍、第一個享有太子護送殊榮的公主。
雖然有這麼多特權,但對於當過皇帝的人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明舒窈坐在馬車裡,靠著軟墊,渾身無骨一般。
“沉夢姑姑,我們還要行多遠?”
出發不到半日,明舒窈就渾身都疼。
她一身肌膚跟水一樣,哪怕馬車已是極盡奢華,到處都鋪了軟墊,明舒窈還是覺得硌人。
屁股都要晃散架了。
沉夢寵溺地給明舒窈喂鬆軟的乳酪,道:“如今有了官道,日夜兼程只要七天。咱們慢慢走,趕在老太太生辰前到,怎麼也得半個月。”
明舒窈重重嘆息一聲,洩憤地狠狠吃了一大口乳酪沉夢安撫道:“公主也彆著急,後天咱們經過長安城,那裡好玩兒的東西可多。”
“那也待不了多久。”
明舒窈低落地說:“母后說她年幼時也到長安城遊玩過,說曲江夜景璀璨如煙花……可惜現在正是冬天,曲江上空蕩蕩的,什麼景兒也沒有。”
“冬天也有冬天的去處。”
沉夢笑呵呵地放了大招:“公主想去泡溫泉嗎?長安城的溫泉池可也是一絕。”
明舒窈總算找到了些期待。
她推了推手中的食盒,小聲道:“姑姑,把這乳酪給太子也送一份吧。”
沉夢習慣了明舒窈這些日子的變化,順手又往食盒裡加了幾塊酥餅,倒了一盞暖爐裡的清茶。
“太子在外頭騎馬,奴婢讓隊伍慢一些。”
沉夢抬手,掀起了厚重的皮毛簾子,冬天的寒氣登時湧入車廂裡。
“大公主請孤過去?”
明淙原本打馬走在隊伍的最前,親衛從隊伍中段趕來,低聲在明淙耳邊說話。
明淙蹙了蹙眉,跟親衛吩咐了幾句話,便調轉馬頭,慢悠悠地朝隊伍中段,明舒窈的馬車而去。
到了明舒窈的馬車邊,馬車上的簾子被掀開,露出明舒窈嫩生生的白皙小臉。
“太子哥哥騎馬辛苦,來吃點點心,喝點熱茶吧。”
話快快地說完,明舒窈“唰”地一聲又拉下了簾子。
明淙失笑。
請人哪有這樣請的?
但他還是下了馬,將馬鞭交給身邊的侍衛,登上了馬車。
馬車裡一角放著個蓮花瓣的香薰球,散發著淡淡的果香。到處都鋪滿了小女孩兒喜歡的軟墊和毛毯,暗格裡滿滿當當地放滿了吃食。
“晚上宿在濟州城,到時孤再差人去買些零嘴。”
明淙脫下了身上帶著寒氣的大氅,溫和地開口。
明舒窈僵硬地將一盞清茶遞給明淙,垂下眼不去看他,活像鬧了彆扭的小孩兒。
明淙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接過茶盞,瞥了沉夢一眼,沉夢機智地告稱自己要去更衣,退出了馬車。
車廂裡只剩下明舒窈和明淙相對而坐。
明淙抬手,摸了摸明舒窈的發頂:“阿窈有什麼話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