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橫空出世以來的驕人戰績,讓盧俊義等人也是有些目空一切,可是要知道,完顏宗望也好,完顏宗弼也好,都是女真當世名將,儘管屢敗於唐軍手上,可是他們想要打敗唐軍,入主中原的野心從未熄滅過。
更何況此刻在他們的身邊,還有著畢應元、蓋天錫這兩個中原的叛徒,甚至還不止他們兩個,在他們的提醒和鼓動下,番兵番將也是放下狂傲,將兵馬埋伏在了密密麻麻的蘆葦之中。
盧俊義對這一切自是不知道,或許即便他知道了,也是會嗤之以鼻,畢竟放眼整個天下,幾乎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縱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口中更是不停地給麾下將士鼓勁,“將士們,憑什麼只有異族劫掠咱們,為什麼咱們不能劫掠他們,本將在此承諾,但凡異族,不管怎樣燒殺劫掠,本將都絕不過問!”
盧俊義到底是征戰多年,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些基層計程車兵需要的是什麼,渴望的又是什麼,升官、嘉獎、發財看似很近,實則很遠,唯有殺戮和劫掠,才是真正可以鼓舞士氣的東西。
果不其然,盧俊義的一番激勵,讓原本已然面露疲憊之色的唐兵,立時變得殺氣騰騰,鬥志高昂,吶喊聲更是響徹雲霄。
“盧將軍,將士們如此喧鬧,若是驚動了番狗,怕就是不好了吧!”楊志聽了這個聲音,不由面露憂色。
“誒,楊將軍此言差矣!”盧俊義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軍士氣如此高昂,即便那些番狗有十面埋伏,又有何懼哉!楊將軍莫要擔心!”
楊志見盧俊義執意不聽,無奈之下,也只能是帶著自己麾下親兵,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以防不測。
有親兵心中不忿,口出怨言道:“這盧俊義好不知好歹,將軍分明是為了他著想……”
不等他說完,楊志便是勃然大怒,“盧將軍乃是國之上將,即便再有不是,也不是你可以指摘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其餘事情自有本將考慮!”
那親兵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待他轉身之後,楊志的臉上終是浮上淡淡的憂色,看了看仍舊看不到頭的古道,楊志只希望這次來的番將有所疏忽,沒有注意到這條古道。
然而,就在楊志念頭落下的那一刻,道路的最前方猛地暴出“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地面發生巨大的塌陷,揚起大片大片的煙霧,走在前方的盧俊義措不及防,整個人也是跟著掉了下去。
盧俊義原本的坐騎麒麟駒,乃是一匹母馬,在出徵前恰逢懷了馬駒,故而盧俊義只是騎了一匹普通的戰馬出征,普通戰馬如何會有寶馬神駒的本事,立時被佈滿陷阱的竹刺穿透了身體,淒厲的嘶鳴聲立刻響徹了整個古道。
“不好,有埋伏!全軍戒備!”盧俊義的反應不可謂之不快,在落入陷阱的那一刻,便是大聲叫了起來,在座下馬被亂竹刺死的同時,麒麟金槍在地上狠狠一刺,藉著槍身反彈之力,將他彈回了地面。
可是他卻忘了,生活在白山黑水中的女真人,都是天生的獵人,也許在兵刃、戰術上他們不及唐軍,但要論及挖陷阱來,便是唐軍中最頂尖的解珍、解寶兄弟也難以望其項背。
唐軍即便是就地防禦,也是難免要移動腳步,也就是這微不可查的腳步移動,立時便是響起了一片“轟轟”的地面塌陷之聲,難以計數的唐兵幾乎是同時落入了陷阱之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盧俊義、召忻、楊志三人只覺得目眥俱裂,雙目徑直流下血來,到了這會,他們如何還不明白自己中了番兵的埋伏,“該死的番狗,有種的就出來和你爺爺真刀真槍的幹!”
“嘿嘿……和你真刀真槍的幹,當老子傻不成!放箭!”細若蚊蠅的聲音,隨著清風,傳進了三人的耳中,還不等三人有所反應,便聽蘆葦叢中,號角之聲大作,密如飛蝗的箭矢,裹挾著呼嘯的風聲,穿透了蘆葦叢,落在了唐兵的身上。
一直以來,都是唐軍靠著密如飛蝗的箭矢來打擊敵軍,幾時被這樣的箭矢落到自家的頭上,一時間也是有些懵了,全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手下人的表現,落在了盧俊義三人的眼中,不由得有些急了,一面撥打飛來的箭矢,一面放聲大叫道:“番狗,有種就和爺爺正面懟,放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來啊,番狗!爺爺在這裡等著你!”
往日聽見唐軍這般大叫,番兵早就衝上前來與唐軍撕並,可是今日,這些番兵就像是沒長耳朵一般,只顧在蘆葦叢中放箭,絲毫沒有出來和唐軍肉搏的打算。
盧俊義不見番兵出來,還待要在吼時,就見楊志身披兩箭奔到他的面前,“盧將軍,趕緊撤吧,再不走,將士們就都要死在這了!”
盧俊義也不是不惜兵之人,聽見楊志的叫聲,不由得露出一絲愧色,“楊將軍,都是盧某不好,若是……”
“這些都不消去說了,”楊志有些焦急地擺擺手,“還是趕緊突圍吧,再不走的話,咱們幾個死了倒也算了,但是這些將士何其無辜,咱們無論如何都要救得他們出去!”
盧俊義重重地一點頭,“楊將軍說的是!”當即便是一翻身,手中的麒麟金槍舞出一片金幕,將來箭一一磕飛,“弟兄們,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咱們殺出去!”
盧俊義的動作,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讓那些懵懵懂懂的唐軍將士立時幡然醒悟,一個個彙集到了盧俊義的身後,漸漸地匯聚成了一道洪流,朝著來路衝去。
而召忻、楊志,在這個時候主動擔任起了斷後的工作,一杆鎦金钂,一杆鐵槍,同時幻起一道金色和鐵色夾雜的漩渦,將番兵的箭矢全部攪碎其中。
“哼!”召忻忽地冷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鎦金钂也是落了下來,楊志面色大變,連忙急抖手中槍,將箭矢全部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