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利出清雖然更多的是以奸險狡詐成名,但並非就是說他的武藝不行,若是他只靠著詭計的話,那麼他在靠著武勇說話的契丹,定然是沒有一星半點地位的,君不見那耶律大石也是文武雙全,弓馬嫻熟嗎?只是通常還不用不上他來征戰。
就見他一擺自己的三尖兩刃四楞八環刀,照著那團黑影一迎,頓時在刃鋒上冒出一溜火星,待他看清只是一粒石子時,不由冷冷哼了一聲,“哼!真是一群豬,居然拿著石子上戰場,還是讓老子來教教你們怎麼打仗!”刀上的銅環一陣“呼啦啦”地作響,照著那些洶湧而來的唐軍軍士劈去。
張清見曲利出清這般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甚至還不如那些軍士,氣得是三尸神暴跳,麵皮漲得通紅,“老子和你拼了!”將手探入囊中,從中抓出一把石頭,也不管是多少顆,一股腦地朝著曲利出清灑了過去。
曲利出清剛砍死一名軍士,才一抬頭,就看見漫天的黑影朝著自己迎面而來,不由嚇了一跳,正待要撥馬而走時,才發現迎面而來的又是石頭時,不由冷冷一笑,“米粒之珠罷了,爺爺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武藝!”
手中的四楞八環刀一橫,在銅環的叮噹作響之下,竟然將張清打來的石子,一顆不剩地全部磕飛。
張清懵了,他記得自打自己學成飛石出師以來,除了在征討梁山時,在王寅的手上吃過癟之外,就沒有人能在自己的飛石下走過三招,本以為自己可以仗著這手絕技,替張家的滿門報得血海深仇,不想到頭來卻是根本拿曲利出清一點辦法都沒有。
事實上,並不是張清的飛石出了問題,亦或是打得不準,而是在見到了曲利出清之後,他整個人便是處於暴走的狀態,出手的力度、準確度比起往日來都要差了不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飛石被曲利出清全部接了下來。
可是張清卻不知道,自己最拿手的技藝被仇人這般輕鬆的接下,讓他在懵了同時,心中的怒火更熾,也不顧自己並不是十分擅長槍法,口中大喝一聲,舞槍朝著曲利出清殺了過去。
怒火中燒之下的張清,飛石是失去了準頭,但是槍法卻莫名凌厲了起來,曲利出清見他飛石,本能地以為他槍法也不怎麼樣,在這種想法的趨勢下,使得他在與張清的交手瞬間,便是吃了一個大虧,也是他反應靈敏,才躲過了要命的一槍,饒是如此,他頭上的氈帽卻是被張清一槍挑落,就連他的左耳也被張清挑掉了半拉。
“嗷…”曲利出清伸手在左耳上摸了一把,就見滿手鮮血,當真是又驚又怒,口中發出一聲狼嚎,“我乃契丹上將,怎會傷在這等宋豬手中!”
“哼!當日你殺我張家滿門時候的威風和殺氣都去哪裡了!”張清甩了甩槍上的血水,眼中滿是殺氣,心中默默地叨唸著,“父親、母親,張家的各位先輩,不孝張清,今日便為你們報此血海深仇!”
手中鋼槍一抖,一朵斗大的槍花憑空出現,照著曲利出清的前心便是一擊,“真當本將是弱雞了不成!”曲利出清見張清來槍如此大膽,當是氣往上撞,“傷耳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斬了你,本將再無面目回見督軍!”手中的四楞八環刀一擺,便是隔開了張清這一槍。
“咦!這一刀……”感受到刀上傳來的勁力,張清虎口處不禁一震,一齜牙一咧嘴,鋼槍險些被盪開,也是他存了定要去曲利出清性命的想法,雙臂上用足了全身的力氣,這才免得鋼槍被盪開。
曲利出清適才這一刀,已經用上了自己的八分力氣,就將張清隔得齜牙咧嘴,心中便是明白張清在力量上遠不如自己,是以也不在刻意追求招數上的變化,只顧著將四楞八環刀一刀一刀地朝著張清劈來,刀光如雪,其中蘊含的勁力將張清頗得可不堪言。
張清有心不去硬接,但不接的代價卻是張清所不能接受的,故而只能是硬著頭皮和曲利出清硬橋硬馬地打了起來,可是他到底不是以力量見長之人,不過才接了十餘刀,便已是累得氣喘吁吁,手抖盔斜了。
曲利出清見了,手上的招數絲毫不慢,口中卻是出言嘲諷起來,“宋豬就是宋豬,才不過幾刀就已然接不下了,適才的威風都去哪裡了,再拿出來繼續抖給老子看看啊!哈哈哈……”
張清的雙眼中直欲噴出火來,再一次雙手舉槍朝上迎去,可是此刻的他早已經是雙手發抖,又如何能接得下曲利出清的這一刀,就聽得“哐”的一聲,他再也握不住自己鋼槍,就此脫手飛出。
“啊哈,納命來吧!”看見張清鋼槍脫手,曲利出清高興異常,口中怪笑一聲,四楞八環刀翻手便是一抹,照著張清的頸項之間抹來,“死吧!宋豬!”
張清眼瞅著此刀照著自己的頸項而來,但是他卻已然無力抵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的到來,“好恨啊,真的好恨,為什麼我不能更強一些,為什麼我不能替張家滿門報仇,父親、母親、各位先輩,張清無能,這便來陪你們了!”
就在曲利出清的四楞八環刀離張清越來越近的時候,有一個似近似遠、細如蟻蠅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既然你這麼厲害,那麼你的這條命,我這個宋豬這便收下了,記得到了下面要告訴閻王爺,斬你者,紀安邦是也!”
“什麼!”曲利出清不禁亡魂大冒,一道匹練般耀眼的刀光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哈哈,宋豬就是宋豬,連刀都會砍空,真是老天助我,我先斬了眼前這廝,再去斬這個拿刀的……咦,怎麼景象都分開了……”
張清看著一道血線自曲利出清的額頭出現,然後整個人一分為二,什麼心肝脾肺腎拋得到處都是,一股濃烈的腥臭味自中傳來,張清本能地便想伸手去捂住口鼻,“接著!”不等張清捂住口鼻,一道黑影朝著張清飛來。
張清抬手一接,卻發現正是自己的鋼槍,“為將者,非但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要能適應各種環境,若是這小小的腥臭味便是受不了,那麼這人的成就也就這樣了!”紀安邦劈了曲利出清,冷冷地拋下這樣一句話,扭身又朝著番兵最多的地方殺去。
張清愣了愣,心中反覆咀嚼著紀安邦的話,眼中再度閃過一道精芒,“我張清絕對不會讓你看扁,我會讓世人知道,我張清不是一無是處,也是相當當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