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兄弟就這般傻愣愣地站在房中,有小牢子過來收拾時,見到蔡氏兄弟這般模樣,立時嚇得叫了出來,方始驚醒二人。
蔡慶隨意將小牢子打發走後,在門外好一番張望,方才快步走到蔡福身邊坐定,輕聲道:“大哥,你說這該如何是好,若是旁人倒也好打發,可如今這許先生也來要人,而且我還聽說這梁山的李俊辰尤其護短,誰敢傷他的人,他就敢要你的命啊!”
“哼!那又如何!”蔡福的眼中閃過一道戾芒,抬頭朝著蔡慶看了看,一字一句地說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蔡慶愕然,顫抖著聲音說道:“大哥,你是想……”
“嘿嘿,那可是盧俊義啊,那可是塊大大的肥肉,既然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去,你我兄弟只管摟錢就好,等做完這一票,咱們就可以金盆洗手,買田收租子了……”蔡福起身拍了拍蔡慶的肩膀,滿是殺氣的眼神瞥了一眼蔡慶。
蔡慶渾身一激靈,一股血氣直衝天靈蓋,伸手在桌上狠狠地一拍,“幹了,這個鬼世道,老子是看清楚了,明擺著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只是他又不無擔心地對蔡福道,“大哥,梁世傑那廝這裡怕是不好糊弄吧,我可是聽說這廝的府裡可是來了不少人,都是從汴梁來的啊!”
“誒,你怕什麼!”蔡福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眼中滿是鄙視的光芒,“這廝哪裡會做這些,到時候這活計還不都是你我兄弟說了算,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你我兄弟一起收錢就是……”
很快地,從他們的房中便是傳出陣陣瘮人的笑聲,讓本就有些陰森的牢城中愈發的陰森起來。
大名府自從盧俊義鋃鐺入獄以來,每日裡都會有不少陌生的江湖人物入城,讓大名府的空氣都憑空緊張了許多,而許貫忠的到來,更是讓大名府上上下下的緊張氣氛到達了極限。
雖然所有的人都會說不把梁山放在眼裡,可是在他們的心裡,對於梁山卻是有著說不出的害怕,如今這許貫忠一到,更是讓他們開始提心吊膽起來,紛紛派出心腹手下,全天候監視許貫忠的一舉一動。
所幸的是,在他們開始監視以後,許貫忠除了回了一次老宅以外,便是在沒有離開過客棧,讓他們懸著的心也是淺淺地放了下來,又開始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盧俊義的身上。
許貫忠真的一步都沒有離開客棧嗎?答案是肯定的,他確實沒有離開,但他不離開,並不代表他對外界一無所知,要知道他此來大名府,非但是帶著楊再興三人,而且俊辰為了方便他行事,專門關照時遷,全力配合許貫忠,直到大名府事了。
“叨叨叨”,許貫忠所住小院的窗戶上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楊再興一個鷂子翻身坐了起來,反手便是操起了自己的銀槍,驚疑未定地看著窗戶那裡,許貫忠的聲音適時地想了起來,“不要那麼緊張,是時遷,開門放他進來!”
楊再興一聽是時遷,頓時有些提不起性子,不情不願地開啟了房門,就見一道黑影“嗖”地一聲便是竄了進來,楊再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說時遷大哥,如今這大名府可是風聲鶴唳的,您能不能不要老是惦記著您的老本行啊!”
聽話便知意,更何況是時遷這種人精,一聽這話,便是知道楊再興誤會了,面上“嘻嘻”一笑,正要解釋時,就見許貫忠放下手中書卷,開口說道:“時遷,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我要你找的人可有找到?”
聽了許貫忠的話,時遷立馬對楊再興做了一個抱歉的眼神,竄到了許貫忠的跟前,將背上的麻袋放了下來,伸手拂了拂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軍師,你說的這個小子也著實太滑了一些,如果不是有著化龍和高小子幫忙,只怕我還真搞不定他!”說著,便是解開麻袋的封口,頓時從中露出一個人來,赫然便是那負氣而走的燕青。
楊再興聽了這話,雙手抱胸打了個哈哈,“時遷大哥,你不是老說自己的輕功天下無雙嘛,怎地今日就不行了,還要化龍和寵兄弟幫忙才行呢?”
時遷的眼中頓時露出幽怨的眼神,朝著楊再興飛快地一瞥,楊再興立時為之一噎,將頭扭到一邊,不在搭理與他。
許貫忠卻是沒有心思搭理這兩人,伸手將燕青抱著裡間床上,後在他的脈門上搭了一陣,便是知道他只是勞累過度而已,心中的大石終是落了下來,輕輕地為他掖好被子,搭上屋門走了出來。
時遷見他走了出來,立時收起了玩鬧的面孔,上前幾步對著許貫忠說道:“軍師哥哥,這幾日我已探明,盧員外一事,確是系蔡京在幕後指使所為……”
就在“蔡京”兩字出口的一瞬間,時遷的瞳孔猛然一縮,他分明看見許貫忠握住茶杯的手一抖,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留在茶杯上的那一道細細的裂縫,卻是說明許貫忠當時心中的不平靜。
時遷雖駭然,但卻依舊繼續說道:“這些日子,小弟一直留在梁府,發現梁府中比起往日來,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從這些人的舉止、步態看來,應當是蔡京為了應對盧員外之事,從各地軍中調派來的高手,至於這蔡京為何要陷害盧員外,請軍師恕小弟無能,至今未能打探出來,只是……”時遷忽然猶豫了起來,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說。
“只是什麼?”許貫忠平靜地問道,但楊再興和時遷都能感覺到,在這份平靜的後面,隱藏著怎樣的滔天怒火。
“只是前日,那梁府不知抽什麼風,突然間戒備深嚴起來,幾乎就是步步有崗,處處有人,後來就看見一個虞侯引著兩個帶著頭上好像戴著氈帽,兩邊還垂下一根貂尾的漢子來見梁世傑,至於他們說些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時遷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許貫忠的面色,就見許貫忠勃然變色,“蹭”地一聲站了起來,看著時遷沉聲道:“你確定你見到的那兩個是戴著氈帽,兩邊各垂著一根貂尾?”
時遷不知許貫忠為何會在意這個,但還是仔細想了想,肯定地點了點頭,許貫忠得了肯定地答覆,面色卻是凝重了起來,楊再興與時遷二人互相看了看,皆是不敢說話,都在邊上靜靜地看著許貫忠。
事到如今,許貫忠已是可以肯定,此事背後有著女真人地影子,只是女真人為何要這般對付盧俊義,他還不得而知,但他卻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會太多了,再拖下去,只怕會陷入大名府的血雨腥風之中,仔細沉思了一番,抬頭看著時遷,沉聲道:“時遷,有兩件事交代與你,其一,你立刻派人前往林教頭處,告訴他,我等這兩日便會行動,讓他注意接應,其二,梁府以及大名府駐軍的一舉一動,你也必須給我打探清楚,此事無比重要,你親自前去!”
時遷聽罷,朝著許貫忠一抱拳,“軍師哥哥放心,時遷這便去了!”說罷,開啟門瞧了瞧,便是閃得無影無蹤。
待得時遷走後,楊再興忍不住問了起來,“軍師,那我又該做些什麼?”
許貫忠看了他一眼,“也有個要緊事交給你……”
楊再興一聽是要緊事,立刻高興了起來,拍著胸脯說道:“軍師放心,不管是什麼事,交給我總不會有錯……”
許貫忠笑了笑,“你去給我把餘化龍和高寵都找回來!”
“誒,我這就……啊!”楊再興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軍師,這算是什麼要緊事,你……”可是當他看見許貫忠的面色沉了下來,當即閉住了嘴巴,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