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自是不懼曾塗意識如此明顯的一槍,手中槍依舊是一圈一引,想依之前那般將此槍化解,只是曾塗似乎根本不吃林沖這招,黑槍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是中宮直進。
林沖輕輕“咦”了一聲,面上露出一絲驚異,忙變引為壓,雙臂使力,方才將曾塗此槍壓下。
林沖看了看被自己壓住的黑槍,又看了看曾塗,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道是怎麼回事,原來你用的是重槍,怪不得我屢試不爽的招數會沒有一絲用處。”
“嘿嘿,”曾塗陰測測地笑了笑,“怎麼,堂堂的八十萬禁軍教頭,難道還怕一杆重槍不成,如果是的話,那就對不住了,你就留在這裡吧!”曾塗大喝一聲,雙臂猛地向上一抬,掀開林沖的長槍,黑槍再度朝著林沖前心刺來。
“哼!贊你兩句,還讓你得意上了,莫不是還真以為我怕你不成!”林沖一向以儒雅示人,極少與人動氣,今日聽得曾塗這般口吻,眼中殺機一顯,全然收起先前那番拖延時間的態度,全力以赴地與曾塗打了起來。
林沖這一使出全力,曾塗立時就感覺了不對,全身上下無處不是感覺一片森然,就像是置身於冰窖之中一般,手中的重槍也好像是加重了無數倍一樣,每每刺出一槍,都要花費他極大的力量,即便如此,刺出的長槍也像是泥牛入海,根本掀不起一絲浪花,而林沖的槍卻是越舞越快,以至於到得後來,曾塗就感覺自己的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被長槍指著,只要輕輕一用力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
“要死了嗎?”曾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感覺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彷佛只要輕輕一動,自己就會死在這裡。
一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裡,曾塗的面目頓時扭曲了起來,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啊!我不能死!我是曾家的老大,我還有大把大把的好日子,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哼!到了這個時候還想這些,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的話,那麼你可以安心的去了,這邊受死吧!”說著,林沖的長槍抖出幾朵大小不一的槍花,大的幾朵槍花挑開了曾塗的黑槍,最小的那朵卻是趁曾塗中門洞開之際,直接朝著他的左胸印去。
這一擊沒有人以為曾塗能夠接的下來,包括在後面觀戰的曾家兄弟和林沖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隨著“叮”的一聲傳來,曾塗的黑槍居然貼著自己的皮甲,硬生生地接下了林沖這要命的一槍。
都說人在頻臨死亡的時候,能爆發出自己所有的潛力,看來是一點都不假,至少眼前的曾塗就證明了這一點,怒吼過後的曾塗,居然奇蹟一般地接下了林沖所有的招數,非但如此,竟然還有餘力時不時地反擊兩招,雖然這樣的反擊對於林沖而言,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但好歹也是反擊,只是不知道曾塗這是臨死前的垂死掙扎,還是真正突破了自己,在生死關頭成長為能和林沖一較高下的對手。
曾塗雖然是接下了林沖這要命的一槍,但是先前那一幕已經曾密四人震的不輕,他們清楚地知道,如果曾塗就這麼死在他們眼前,不要說取代曾塗的位置,成為曾頭市新的繼承人,怕是回去也會被曾弄執行家法,活生生的打死。
“不能讓老大在這麼下去了!”曾密看了自己的三個兄弟,乾涸的嗓音終是憋出一句話來,“老五,你趕緊去把史教師找來!”
“史文恭?為什麼要去把這廝找來?老二,你莫不是覺得老大加上咱們四個,都收拾不了這個什麼林沖嗎?”曾升聽曾密讓他去找史文恭,不由得叫起屈來,“就算要去找,為何不讓老四去,要知道他胳膊還有傷呢,為何一定要我去!”
曾魁聽了,正要發火,卻聽見“啪”的一聲,原來是曾密狠狠地扇了曾升一記耳光,曾密扇完了還不解氣,猶自指著曾升罵道:“叫你去你就去,哪來這麼多的廢話,你以為就你那兩下子,上去了還能是那林沖的對手,趕緊給老子去把史教師找來,若是來得晚了,就記得帶四口棺材回來,給咱們收屍吧!”
“二哥,我……”
“快去!”曾密說著,手中雁翎刀一擺,直接擱在曾升的脖子上,厲聲吼道,“你再不去,老子這便砍了你!”
曾升無奈,雖然他不怕死,但是死在自己兄弟手上,這算什麼事啊,只能是一調馬頭,微微辨了辨方向,便朝著說好的接應地奔去,只是他沒有奔出兩步,就勒住戰馬,扭頭看了一眼曾密三人,紅著眼眶道:“三位哥哥,你們可千萬要等我把史文恭帶來,千萬不要死啊!”說罷,狠狠地一扭頭,朝著戰馬就是狠狠地兩鞭,疾馳而去。
曾密看著曾升離去,心中默默地頌叨著,“老五,你是咱們幾個中天分最高的,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日後哥哥們的仇,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待得看不見曾升時,曾密扭頭看著曾裳、曾魁,緊緊地握了握雁翎刀臉上浮出一絲猙獰的笑容,“老三、老四,今天說什麼也要留下這個林沖,叫那些漢人看看,咱們曾家兄弟的厲害,讓他們知道咱們女真人的厲害!”
“哈哈,老二說的好!咱們一起上吧!”老三曾裳話不多,一舉手中的三股託天叉,第一個衝了上去,“老大,我來助你!”
曾密和曾魁自不會落在曾裳的後面,二人互相看了看,亦是舞刀挺槍地殺了上去。
曾塗的反擊到底只是頻死的迴光返照罷了,待得一口氣褪去,他再次被林沖壓了下來,甚至比先前還要不堪,手上、腿上、身上佈滿了傷痕,也算是他身手了得,每每在最後時候避開,使得身上多是擦傷,而沒有實質性的中槍。
但傷始終就是傷,不管是什麼傷都會流血,流血就意味著意識和力量的流逝,哪怕身體再為強健,也是如此,曾塗苦苦支撐著,終是一個不慎,被林沖將黑槍挑的老高,跟著槍頭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直奔他咽喉而來。
曾塗避無可避,架無可架,只能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著一槍貫喉的到來,只是他沒有等來冰冷的巨疼,耳邊卻是傳來“哎喲”一聲,他連忙睜眼,就見曾裳使叉托住了林沖這一槍,只是他不瞭解白蠟杆的特性,結果卻是被白蠟杆在手臂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曾塗死裡逃生,見自己兄弟相助自己,卻被林沖反傷,心中更是憤恨,“林沖,你敢傷我兄弟,今日有我無你!”
“哼!米粒之珠,也放華光,看來你們也知道今日定會死在此處,就讓我來超度你們吧!”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曾密趕上,雁翎刀摟頭就砍,曾魁也是二話不說,長槍直奔林沖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