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在俊辰的全盤計劃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一環,不僅僅是可以為梁山的遠洋貿易提供天然的良港,更是在不遠的未來,梁山出兵燕雲時,那支奇兵的始發地。
一直以來,俊辰都想將登州直接納入梁山的掌控之下,只是苦於梁山除了軍師許貫中之外,沒有可以出任一州之首的人選,此事才一直耽擱下來。
如今樂和來梁山求援,俊辰便再一次想起此事,覺得雖有宗澤幫襯,但是宗澤在登州也屬於被打壓的物件,所能提供的幫助有限,既然如此,還索性不如取了登州,將登州置於梁山的管轄之下,總比事事受人制肘來的好。
有念及此,俊辰便找來許貫中,將此事與他細細說了一遍。許貫中聽完,只覺得有些苦笑不得,感情他這位小師弟是把他當成荀彧了,凡事都讓他留守後方,自己卻去四處征戰,雖然俊辰不曾明說,但是他卻心中明白,俊辰這是在擔心他的安全,畢竟論及身手,俊辰可是遠勝於他。
鑑於登州除了宗澤以外,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宗澤,也是梁山的自己人,兩人細細商議了一番,便決定由俊辰先行帶著幾名頭領下山救人,同時拿下登州府的控制權後,再從梁山調派人手下山,將登州實際納入梁山管轄。
就在兩人商議下山人選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二人愕然,居然有人敢在這裡爭吵,只是當聽清門外的聲音後,許貫中的臉上出現在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看著俊辰的眼神放佛在說,小師弟,這個事還是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可沒有辦法!
俊辰腦門上赫然出現了幾根黑線,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輕輕嘆口氣,說道:“門外是何人爭吵,有話且進來在說!”
俊辰的話才說完,就聽見門外想起一個傲嬌的聲音,“聽見沒,你們的哥哥發話了,下次招子放亮一些,別什麼人都攔!哼!”
俊辰腦門上的黑線更加清晰了幾分,這話怎麼聽怎麼像一個女土匪,就在他想起身出去訓斥幾句時,就看見一個靚麗的身影闖了進來,見了俊辰,不由分說,一把揪住俊辰說道:“李俊辰,聽說有人跑來梁山救援了?老孃告訴你,這次下山,你要是敢不帶老孃下山,你看老孃敢不敢要你好看!哼!”說完,直接把手一鬆,轉身就走,只留下屋內呆若木雞的兩人。
良久,許貫中起身拍了拍俊辰的肩膀,強忍著笑意走出屋子,只留下俊辰一人坐在屋內,待走得稍稍遠些時,才放聲笑了起來,屋內的俊辰聽見若有若無的笑聲,自嘲般地笑了笑,“這叫什麼事啊!”
宗澤自晁說之來到登州後,總算是有了一個臭味相投的朋友,只是平日裡這兩個老頭大多都是在爭吵,起初爭吵時,宗方、宗老夫人、晁老夫人都會出來相勸,到得後來,索性也就由得他們去,反正這兩個人屬於一天不吵,就渾身都不舒服的型別。
這日宗澤正在府內讀書,正讀到興頭上時,晁說之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書房,不由分說,一把搶過宗澤手上的書卷,拉著宗澤就往外走。
宗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被他拉至院中時才反應過來,用力地甩開晁說之,喝道:“晁老頭,你又在發什麼神經,沒看見老夫正在讀書嗎!”
要是晁說之低個頭,給宗澤陪個不是,這事也就過去了,可這個倔老頭哪裡會這麼做,直接就是脖子一擰,撇著嘴硬聲道:“這破書有什麼好看的,你又不是沒有看過,走走走,跟老夫去船廠看看去!”
宗澤這個氣啊,頓時將頜下鬍鬚吹的老高,哆嗦著手指罵道:“你個老沒正經的東西,那是破書嗎?那是儒家歷代先聖穿下來的東西,到你這張破嘴裡就成垃圾了?好好好,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如若不然,老夫我今日和你沒完!”說著,四下裡找了起來,看那架勢,是非要找個什麼趁手的傢伙來和晁說之說道說道。
晁說之鄙夷似的看了宗澤一眼,說道:“我說你看的是破書,你還不信,我且問你,你看的那書,能教你如何造船嗎?能讓你出海嗎?能讓你統領千軍萬馬上陣殺敵嗎?”
晁說之如連珠炮一般的一串話,讓宗澤一時有些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看著宗澤語塞,晁說之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他看來,能把宗澤問到這個地步,遠比自己造出一艘千料海船來的暢快。
可宗澤是什麼人,原本可是日後入主中樞之人,即便是在這個時空,也是讓李俊辰甘心俯首,尊稱一聲“宗老”的人物,又豈會被晁說之難住,只是在他想反駁幾句時,一個家丁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宗澤點頭會意,直接便跟著這家丁朝門口走去。
正在那裡洋洋自得,捻鬚微笑的晁說之見宗澤要走,頓時心裡老大的不願意,趕緊出聲叫道:“宗老頭,你這是要去哪裡,咱們還沒有把話說清楚呢!”
宗澤回頭看了他一眼,“晁老頭,我有正事,你我之間的玩笑以後再說!”晁說之見宗澤一臉正色,心中也是一凜,緩緩點頭,不再說話。
宗澤隨著家丁來到門房,就見門房的床上正躺著一名女子,李俊辰正陪伴在側,宗澤上前一看,面色大變,失聲道:“三瘦!”連忙用力抓住俊辰,喝道:“她這是怎麼了!”
俊辰頗覺奇怪,宗澤怎會這般失態,莫非她與這個女子認識不成,只是眼下也不便詢問,開口道:“伯父勿憂,她應該只是連日奔波,頗為辛勞,再加上受了些驚嚇,以小侄看來,最好請為郎中為她調理一二為好!”
宗澤素來相信俊辰為人,適才只是情急之下的反應罷了,聽的俊辰說完,自是趕緊招呼府中侍女,將她移入廂房之中,同時派遣家丁請來郎中為她把脈診治,待聽得郎中說其無礙,只需好生靜養即可,方才放下心來。
宗澤引著俊辰來到院中,自有家丁奉上香茗,俊辰眼見宗澤撫著茶碗愣神,一言不發,心中有些奇怪,輕聲叫道:“伯父…伯父……”
宗澤正在想著適才女子之事,有些走神,聽得俊辰叫他,手不禁一顫,將茶水潑出少許,“何事?”
俊辰笑了笑,心中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從宗澤手上接過茶碗置於几上,開口問道:“伯父,您還好吧,莫非身體有何不適?”
宗澤搖搖頭,嘆口氣說道:“我並無什麼不適,只是看見三瘦,不禁想起其父,心中一時有些感嘆罷了,”宗澤抬眼看向俊辰,“適才有些慌亂,倒是忘了問賢侄,你是如何和三瘦在一起的?”
俊辰聽宗澤口中幾次提到“三瘦”,只覺自己似乎聽到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不由反問道:“伯父,人好好一個姑娘家,您為何老是叫她三瘦,難道說她就是這個名字不成?”
宗澤擺擺手,“誒……一個女孩怎麼可能叫這個名字,說起來她還是你本家,也姓李,雙名清照,其父便是禮部員外郎李格非,……”
“什麼!”俊辰長身而起,不敢置信地看向廂房的方向,“她就是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