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體之中的血液如同細密的針線和網路,將即將崩潰消散的身體束縛在一起,可是崩裂的聲音還是從身上傳來。
白皙的手臂上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裂痕,讓白朔的眼神倉皇而恐懼。
兩根手指貼在了白朔的臉上,陳靜默調皮的提起了他的嘴角,這是滑稽而悲涼的笑容。
“別太在意,女朋友這些東西,可以再找一個的嘛。”陳靜默將臉貼在白朔的心口,傾聽著裡面紊luàn而痛苦的心跳聲。
白朔感覺到xiōng口傳來的重量,用盡所有力量抓緊了她的手,眼神痛苦。
你讓我從哪裡再去找一個你呢?
就像是睏倦了,她合上眼睛,趴在白朔的肩膀上發出了低沉的呢喃,就像是昏睡之前的囈語,輕柔而美好。
“要記得我啊……”
最後的呢喃在白朔的耳邊迴響,可是那個細軟的呼吸即將斷絕。
“不要這樣好不好?……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
白朔聲音嘶啞,竭盡全力的做出了平日看起來完全很簡單的動作,從自己的空間中取出一張銀色的符文。
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
他哽咽著祈禱,用盡最後的力量將符文嵌入陳靜默開始崩裂的身體。
他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那一張珍貴的符文完全碎裂,一點一點融入陳靜默的身體。
無法阻止的碎裂忽然被減慢了,就像是在絕望關頭的最後掙扎,也是最後一線希望。
白銀級符文:救贖的希望
在符文完全融入陳靜默的身體之前,銀色的符文上的符號一閃而逝:
‘錯誤終會彌補,救贖終將降臨。’
“實在太好了。”白朔抓著陳靜默的冰冷的手,貼在她耳邊低聲呢喃:“我這個人忘xìng很大的,不想讓我忘記你的話,就努力的活下去吧。”
“兩個小時……”他小心的將陳靜默的手鬆開:“我會救活你……”
白朔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陳靜默已經暫時停止流逝的生機。那種彷彿凝固的bō長就像是他的老師曾經跟他講述過的那個假設:
從數學的某種看法上來講,一個人永遠沒有辦法抓住一米之外的蘋果,因為當你的手伸出總長度的一半之後,剩下的距離又可以分為相等的兩段,當再次越過這二分之一的時候,剩下的長度能夠再次平分。
可能到最後,這隻手會在無窮的二分之一里mí失,但是絕對不可能抓住蘋果。數學是可以無限繼續向下拆分的,分到天長地久,分到海枯石爛,分到永無止盡。
這就是獲得最後救贖的希望,一張能夠拖延死亡來臨的緩刑證書。
讓身體情況不會陷入無可挽回的地步,始終保持著最後的脆弱平衡,不至於萬劫不復。
現實不是數學,白銀級符文也不可能有那麼逆天的功效。
就算是以破壞xìng的方式驅動符文達到最強效果,也只能堅持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無窮的劃分即將結束,死亡終將來臨。
兩個小時,一百二十分鐘,看起來很長,但是對於生命來說卻短到令人窒息。
就算是這樣,對白朔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包括,讓陳靜默不至於就這樣死去。
在遠方,一雙沉睡的眼眸顫抖著睜開,噩夢之中甦醒的少女從chuáng上爬起,拉開窗戶看到了佈滿整個冬木鎮的火光。
“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