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周圍的一切正在變得漆黑起來,一輛馬車停在大道旁邊,前面的“馬”無聊的用自己的鼻子地面上的氣味,時不時打個響鼻。周圍雜亂的植物讓這裡顯得有些荒涼,而這條寬闊的大道前方則是一片廣袤而又無盡的森林。
這裡看起來有些人跡罕至。
林奇靠在不算大的車廂旁,而珀利修斯則從車廂中露出自己的手與腦袋,手中拿著已經被他搞的皺巴巴的地圖,向著林奇小聲說著話——小聲是因為車廂裡面的莉莉正在閉著眼睛睡覺,小孩子被林奇警告過了,用腦瓜崩。
“我們現在在這裡。”珀利修斯小聲說著,手中指著地圖,而地圖上的線條在珀利的指示下快速的變化著,由之前的全圖開始放大,漸漸地,威爾斯領被放大至整個地圖,一條原本小到不會在地圖上被圖繪出來的小路出現在珀利修斯小手指著的地方,而小路的一段則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旁邊用極其歪歪扭扭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寫出來的小字標註著:“我”。
“嗯,”林奇點了點頭,看向地圖上這條小路後方的森林,同時稍稍後仰腦袋躲過小孩子的手——珀利修斯想把林奇戴著的兜帽掀下來。這片森林相對於小路來說簡直就是無窮無盡,廣袤無比,它佔據了被放大之後的地圖的一半部分,並且看起來還沒有盡頭:“這麼大一片森林沒有名字嗎?”
“嗯?”小孩子的注意力被林奇吸引了過去,暫時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一片森林為什麼要起名字?——這不是重點,我們現在走錯路了!”
林奇又敲了一下珀利修斯的小額頭:“小聲點。”
珀利修斯放開地圖,眼淚汪汪的捂住自己發紅的腦門,小聲說著:“你打疼我了。”
這孩子的身體素質甚至要強過一個普通成年人不少,林奇不覺得他會疼成這樣。
林奇一手接過飄落的地圖,看著上面的複雜繁多的線條緩緩消失,最終變成一卷皺巴巴什麼都沒有的羊皮紙:“這東西只有你才能使用嗎?”
珀利修斯立刻一改剛才眼淚汪汪的樣子,趾高氣昂的說道:“當然!這地圖上所使用的符文你這個麻瓜當然是不清楚的,莉莉姐姐也完全沒有掌握,當然只能靠我——”
林奇又是輕輕一彈,小孩子在叫疼聲中再一次捂住自己的腦門,並且往著車廂裡縮:“你倒是學別人說話學得挺快。”
麻瓜這個詞當然是珀利修斯從林奇那裡學來的。
“你再打這裡我沒準什麼東西就都要被你搞忘記了!”珀利修斯不滿的對林奇小聲嘟囔著:“這次這個符文也是想了很久才記起來……都是你的錯!”
林奇聳聳肩,他可不認為這種類似於遺忘的症狀是來自於自己的敲腦門,不知道珀利修斯是否還記得之前自己對林奇說過的那些話——關於這種遺忘,與一個新人格的成長。
這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子,也許在林奇初見珀利修斯之前還有些許中席議員的影子,但是現在,這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子。
他將地圖塞回給重新探出頭來的小孩子。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走?”他問道,看著珀利修斯嘴中笨拙的吐著艱難晦澀的語言,讓地圖上重新出現一道道墨水的痕跡:“這條小路通往哪裡?實在不行就繼續往前走吧,繞繞路也是可以的。”
“讓我看看……不要浪費時間……”珀利修斯專注的看著地圖,低聲咕噥著,地圖上的墨跡開始向後延伸變化,圖案也向著森林的後方前進:“沒有路了,這條路只是延伸進森林就消失了。”
“好吧,”林奇摸了摸鼻子,然後又用自己摸過鼻子的手去摸小孩子的腦袋:“我們原路返回,前面的森林就不進去了。其實如果我們能夠直行前進的話,會少繞很多路。”
森林看起來應該是阻隔了馬車繼續前進的道路,如果想儲存這輛馬車的話,林奇看起來就必須得回到自己睡著之前的岔路口邊緣,換一個方向重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