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嗎?”
“無非就是死,有什麼好怕的?”
亞特斯特滄東縈寂山:山谷
她站在原地,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鬼魅似的人影懸在漆黑的空氣裡,一步一步慢慢的漂浮過來,她陰柔的笑著,白森森的牙齒猶如地獄的鬼使。
她,握緊手心,右手在空氣裡用力一甩,空氣裡瞬間出現一條閃電四繞的長鞭,山石破碎,空氣裡充斥著火藥爆炸的硝石氣味,原原揮舞著長鞭,放出大片閃電在山谷裡遊走激盪,無數粗壯的樹枝被生生劈斷,隨著斷裂散發出的清香味道,樹枝“嘩啦”一聲墜落谷底。
空氣裡的黑暗漸漸被一絲絲日光浸染成白色的絲綢,在黎明的空間裡柔滑垂落,天空的東方慢慢的露出魚肚白,漂染著幾絲血紅。昨夜山石縫隙之間流竄的龍血此刻已經風乾成黑色的血塊貼在石頭上,一夜的山風,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氣味。
“怎麼不出手啦?”長歌輕輕的揮了一下衣袖,空氣裡立即充滿了某種莫名的花香,像是挑釁。
原原的內心掀起一陣巨浪,充斥著無數的擔心和憂慮,她暗自握緊手中的鞭子,閃電四射揮舞成漩渦般壯麗,恍惚之中有一條青光閃閃的巨龍在漩渦之中上下翻飛,原原拿著鞭子朝向長歌的方向飛舞而去,長歌站在原地,嘴角輕輕一挑,鞭子甩下來的瞬間,她身形一側,鞭子從頭頂擦肩而過重重的砸在土地上,接著原原順勢一揮,鞭子化作一條青黑巨龍追著長歌上下飛舞。長歌在天空精密巧妙的躲閃著鞭子和巨龍的每一次攻擊,絲毫沒有反擊的意思。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不遠處的山洞“轟隆“一聲炸出一個洞口,閃電風刃四處飛竄消失之後,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追逐而出,隨著雙方每一次的交手,天空一遍遍的閃亮覆蓋過一陣陣顏色,青黑純白交替變換,荒夜洶湧的神力猶如海水翻天覆地的淹沒過來,整個山谷迴響著閃電的炸裂聲和利風撕破耳膜的聲響。
卡澤爾不慌不忙的接住荒夜每一次恐怖的招式,衣袖一揮,空氣裡無數風刀流刃閃著黎明前的光輝若隱若現,猶如帶著看懂愛情之後的傷痛傾襲而去。風刃每一次碰到荒夜的前一秒,荒夜的手臂紋路便閃過一陣爆裂的光芒,接著一面鑲嵌著古老紋路的盾牌便擋在他面前,擊碎風刃之後又閃過一陣光芒收回手臂裡。
“無上印痕果然名不虛傳。”卡澤爾穩了穩氣息,一臉平靜的看著對面的荒夜:“來吧,繼續,看看你手上那排名第五的玩意。”
“想如你所願,怕你消受不起。”荒夜收回翻天覆地的神力,手臂青光一閃,恐怖的黑簫便又出現在他手裡。荒夜眼神輕蔑一笑,手裡的黑簫輕靈一轉,放到唇邊,接著天地之間便充滿了古老卻又遼闊壯麗的梵音,好似從天邊傳來,遙遠莫測卻又深深的猶如無數把尖刀插進心臟。
卡澤爾頓時感覺到內心一陣作嘔,全身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猶如一顆石子從天空劃過軌跡墜落到地上,他的眼神瘋狂的變成了空洞一般的漆黑,失去神志般揮舞著手臂,每一次都有無數風刃撕碎空氣,激射而出,不斷的向四方胡亂的飛散。卡澤爾內心最深處僅存的一絲清晰神志感覺到自己的全身被某種力量控制住,忽然!他不由自主的舉起右手,從身後抽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尖刀,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拿著尖刀瘋狂的把自己左手臂的血肉一片一片削下來,血漿噴灑到地上,鋒利的刀刃猶如火燒一般吞噬了他的五感,他腦子裡全是“呼啦呼啦”血漿碰撞的低沉聲,左手的骨頭白花花的透過皮肉碎裂掉出來,他的手臂上血淋淋拳頭大小的血洞,連帶著碎骨和經脈被自己右手的那把尖刀瘋狂的撕扯下來,他撕心裂肺的發出一聲聲吼叫,宛若是對這個世界最大最後的絕望。
遠處的原原和長歌也禁受不住這股上古力量的侵蝕,天空那條化作巨龍無限延長的鞭子化作一道光芒收回原原的手心裡,長歌瘋狂的捂住耳朵從天空墜落下來,像是被一把尖刀扎破了美豔的皮囊,重重的摔到石頭上。
天空的東方漂浮在空氣裡的卡澤爾倚著隱隱若現的日光,一襲青衣白髮肆意飄搖,宛若這個世界的審判者,閉著眼睛輕鬆的吹著黑簫。地上的卡澤爾調動出內心深處最後一絲清晰的神志,“哐當”一聲把右手的尖刀扔到地上,他額頭上的汗水溼透了整片烏黑的頭髮,接著他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掌心放出一陣白光,空氣裡忽然出現了某種莫名的聲響,猶如海水結冰的聲音,蔓延覆蓋到整片山谷和天空,空氣猶如忽然消失一般,凝固不見。天空的荒夜忽然感到胸膛被巨大的石頭重擊了一下,沒有了可供呼吸的空氣,他的咽喉猶如被鷹爪緊緊的扼住,臉上瞬間變成鮮紅色,他的眼前閃過一陣金星,頭暈目眩,手一鬆,黑簫掉落在空氣裡,墜落到半空化作一道光芒收回荒夜的手臂裡,荒夜的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咽喉,臉上的表情扭曲的嚇人,他張著嘴想要喊出什麼,可是沒有任何聲音。
整片山谷仿若陷入真空,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另外一處的長歌眉頭一皺,但是卻又暗自慶幸自己使用的是風元的神祇,她祭出一個不大的陣勢,她周圍的空氣又流通起來,一旁的原原因為禁受不住兩番雷霆萬鈞般的神力暈倒在石頭上,粉紅的衣衫也被染上鮮血。荒夜的表情開始僵硬的發紫,用盡全力回到地面,扶著巖壁,生不如死。
卡澤爾右手扶著巖壁吃力的站起來,額頭上的汗水和手臂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岩石上,他眼神裡帶著傲氣慢慢的走向荒夜,一邊走著,左手一邊努力的凝結起風刃。一旁的長歌見此情形,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塊黑布蒙在臉上,猶如鬼魅一般衝過去擋在荒夜面前。
“你是誰?這不關……你的事!”卡澤爾的聲音裡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同為使用風元神祇,我不想和你交手的。”蒙著面的長歌故意壓低聲音。卡澤爾在原地暗暗調動體內的神祇恢復著手臂上的血洞,仍然是一步一步往前挪著,他一定要殺掉任何想要奪走生死刻的人。長歌看到對面的卡澤爾還是一步一步走過來,曼妙的紗袖輕輕一揮,一股力量朝卡澤爾輕輕的衝過來。卡澤爾因為身體巨大的疼痛動作遲緩了很多,那股力量馬上要撞到卡澤爾胸膛的前一刻,卡澤爾身後另外的一股力量猶如一股微風拂過卡澤爾的身軀,和卡澤爾面前的那股力量在空氣裡相撞崩塌。
“哥!你沒事吧!”迭息從身後扶起卡澤爾,一臉著急擔心的模樣。
“我……沒事!”卡澤爾扶著迭息,順勢站起來,手臂上的血洞也在慢慢癒合,筋骨皮肉慢慢的伸長接合。迭息衣袖一揮,一股煙霧揚起瀰漫。
長歌再一看,卡澤爾和他已經不見了蹤影。她除下臉上的黑布,皺著眉頭看著身旁的荒夜,轉身施展神術,凝結的空氣便又像流水一樣,吹動著樹葉和來路不明,去路不清的愛恨情仇。荒夜深呼吸了幾口氣,閉著眼睛坐在原地穩了穩氣息,額頭上的汗水慢慢的被微風風乾,他的臉色慢慢的恢復正常。
“你怎麼樣了?”長歌伸出手扶起荒夜。荒夜一把推開長歌的手,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有一臉的尷尬和難為情。長歌無措的抿了一下嘴唇,荒夜還是冰冷如常。
“那邊。”長歌挑了一下眉毛,剛才的大戰絲毫沒有影響到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鬼魅身影:“那邊那個,你要怎麼處理啊?”
“我把他送回無塵殿吧。”荒夜冰冷的語氣像是千年的寒冰,散發著森森白氣。
“我陪你!”
荒夜走過去,伸出有力的臂膀,抱起原原,一把放到肩膀上,原原伏在荒夜的背上,雙手伸到荒夜的胸前。一旁的長歌心頭醋意一發,但是什麼話也沒說,走在荒夜的右側。山路崎嶇坎坷,荒夜揹著原原,面無表情的往前走著。
“你剛才為什麼要蒙著臉?”荒夜沒有看長歌,一臉冰冷的看著前方,語氣裡有一絲疑惑和關心。
“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長歌扭動著曼妙的身姿,一邊往前走一邊和荒夜解釋著:“我們楊家是風側數一數二的人家,和卡澤爾交好,每一年,我爹都會和卡澤爾還有青一掌門商量一些國家大事,所以我剛才不方便和卡澤爾正面交鋒。”
荒夜一臉的冷漠沒有作聲,揹著原原往前一步一步的走著,長歌陪在荒夜的右側,看著他揹著原原,心裡總不是滋味。
他們身後,是慢慢升起的太陽,金色的光輝毫無保留的塗抹在連綿群山,青翠的樹木在山谷的懸崖峭壁艱難的生長著,昨晚巨龍的屍體被山石掩埋,腐朽盡地殼深處。徐徐清風掠過這空曠的山谷,留下悲哀的絕響,仿若失去了所有的悲啼。
亞特斯特東之風側:九塵山腳
清晨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芳華樹的樹葉隨著微風“嘩啦啦”作響,篩碎空間裡的陽光,投下一片片斑駁的陰影,遮蔽著那些明媚的憂傷。來年這些憂傷被蘆葦燃燒成餘灰灑向天空無數飛鳥振翅沾染上灰燼飛向遙遠的某處那裡的城牆塗抹著金漆銀粉還有扛著鐮刀的英雄它們一聲嘹亮的悲鳴一頭撞到堅牆血漿迸裂陰陽鬩牆街頭的一顆巨大的芳華樹,樹枝粗壯枝葉繁茂,蓋住旁邊客棧的二樓,繁密的樹葉掩映下,陽歡的衣角垂落下來,他躺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閉著眼在安然的睡著,劍鬼在一旁的樹幹上也在安靜的躺著,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劍鬼的身上,劍鬼動了一下,“唰啦”一聲劍鬼抽出刀鞘,浮在空氣裡晃到陽歡的頭上,劍鬼左右晃了晃,用劍柄在陽歡的頭上敲了幾下,陽歡閉著眼睛,手一揮:“別鬧!”劍鬼看到陽歡還是沒有睜開眼,接著在楊歡的額頭上用力的敲了一下。
“誰打我!”陽歡忽然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旁邊的劍鬼,慵懶的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無意間看到金燦燦的陽光已經馬上滑到天空,猛地一驚:“糟糕!”拿著劍鬼放回劍鞘從樹上跳下來,一路小跑,火急火燎的趕到了九塵山。鬱鬱蔥蔥的九塵山像是刀砍斧劈,聳入雲霄,淙淙的清水從雲端更上處傾瀉而下到山腳,山腰處,終年的霧氣圍繞不散,青翠的樹木隨著微風喚來一群群飛鳥,山頂的四處,雲彩遮蔽,隱隱約約的現出一座座豪華氣派的府座,仙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