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稍微有所不同的,是他們搬到了國外。
也挺好。
至少外國人不懂中國人那些彎彎道道,理解不了中國的蜚短流長。
等他看見夕陽下滿地紅楓、湖山相映的景象時,他瞬間就愛上了這個可以孤獨美麗的城市。
可是第二天上午,他就垮了臉,因為就在他們落腳的公寓隔壁,竟然住了一對中國父女。
更讓人煩躁的是這個女孩跟她一個年紀,聽說到時候要在附近一箇中學一起唸書。
果不其然,聒噪年紀的女孩一見到他就跟沙漠裡久沒水喝的駱駝,撲上來嘰嘰喳喳個沒完,問東問西,還是她爸爸把她給拉走的。
可是女孩兒的爸爸也很忙,好像是中國駐加拿大什麼名頭的大使,整天見不著人,所以大部分時間女孩兒都要來糾纏他。
一開始他當然是一句話都不想跟人說的,他想,說了也沒用,說了只會引來更多的好奇,等了解到一些他家的情況後,要麼就會露出同情加嫌棄的眼神,要麼就是格外的關心,可誰知道他哪天就會走呢,這種格外的關心只會讓他在得到後失去,徒增傷感。
他還小的時候,沒長記性,曾對一個善良的小夥伴吐露過一些事,小夥伴是真的善良,經常找他玩,給他帶好吃的好玩的,可等到要走的那天,他忍不住去道別,兩個人再求大人也沒用,最後還是哭得撕心裂肺的分離了。
所以從那以後他沒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
可是這個女孩兒是真的纏人。
也許是因為她也是剛剛來到國外讀書,語言不怎麼精通,媽媽不在身邊,爸爸又是個大忙人整天不回家,附近的公寓還全都是姥爺老太太,沒幾個小孩子,所以她格外的纏他。
他本來以為時間長了,他總不理人,別人就不耐煩來纏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日復一日的厭煩中,他早已不知不覺的習慣了女孩兒的笑容。
直到兩個多月後,他發現有好幾天沒看見荊岑來找他了。
對,女孩兒叫荊岑,當然不是他問的,是她之前天天在面前念,他不想記住也難。
他在心裡嘲弄了半天,記住名字了又怎麼樣,現在人家厭煩了,不來了。
記個名字還平白佔了他一點大腦,有這點心思還不如多背點單詞。
他坐在教室裡,舉目全是金髮碧眼的同學,他從來不主動跟他們說話,如今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也是空著的。
他本來以為荊岑只是厭煩他的無趣了,可連學校都沒來,是有什麼事嗎?
連著兩天,他都沒看見女孩兒的笑容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空落落的。
第二天放學,他不知道為什麼沒忍住,在走廊叫住了老師,用流利的英語問了問她的情況。
老師一開始還很驚訝他的英語進步如此神速,他卻只是聳聳肩,表示還好。
其實他學東西很快,加拿大初中生的很多知識他在國內小學就學完了。
老師說她生病了,在醫院住院,不能來上課。
國外一向管得不嚴,學生請病假,只是家長髮個郵件打招呼就行,都不要醫院證明的,所以老師都不清楚她是什麼病症。
那一瞬間,他心底竟然湧起無限害怕的情緒。
他知道加拿大最近有一場流感,死了很多人,抵抗力稍微差一點的,很可能就此殞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感染了。
他心不在焉的回到家,本想讓媽媽去問問鄰居,因為媽媽跟他們家關係好像還處得不錯。
可一轉念,想到媽媽這幾天的狀態,還是算了。
他情不自禁的走到他家的院子門口。
他在門口張望了好久,終於等到荊爸爸的車緩緩駛來。
荊廷宇看到他很驚訝,問他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他猶豫半天,才問了荊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