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以這一點才是案子最棘手的地方。”
荊岑心想,要麼有什麼不在場證明是假的,要麼就是蘇岱林在撒謊。
為他真的殺了人而撒謊。
荊岑沒有接話,她在腦海裡把案子涉及人員全部捋了一遍。
“麻煩師傅送我去一趟檢察院”,有些事情她需要仔細核對一番。
或許是為了給梨城的律師節約點車馬費,梨城南川區的公檢法都建在建民大道上,一條龍服務的招牌都快把荊岑感動哭了。
按現行規定,只有律師才有完整的閱卷權,蘇岱雨只能在外面乾等,荊岑到地方後,乾脆讓她走了,只說她下午都要閱卷,無聊得很。
到南川區檢察院門口,荊岑正準備拿出手機,鈴聲就響了。
“荊大律師,我尋思著梨城昨晚這狂風暴雨的歡迎陣仗,您也該大駕光臨了吧?”電話裡傳來一個陽光爽朗的男聲。
“張大檢察官,你們門口這倆獅子氣派很足啊,小狀師被嚇得不敢進了。”
張歡聞言在電話裡又笑了幾聲,連帶著感染到荊岑也嘴角揚起。
張歡跟她是大學同窗,關係非常鐵,他家本來在京城,就為了追物件,一路跟到了南邊。
張歡笑道:“還有你荊大狀不敢進的公檢法大門?您老放心,我這出著差也給你打好招呼了,估摸著你要去閱卷了,今天都打過電話了,你直接去吧。”
“哎,歡歡,我說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梨城,不來機場接駕就算了,都走到你家門口了,你也不回來見見?這是怕我訛你的飯呢還是怕你物件吃醋呢?”
“別別別,這物件八字還沒一撇呢,歡歡我今天下午就到,晚上請你吃飯行了吧。”
荊岑一邊補刀一邊往裡面走,“行啊,緊著最貴的點。”
荊岑找到了案子負責人員,因為有張歡打過招呼,對方非常客氣,不但把所有案卷材料都給她分類註明,還客氣的回答了她一些案卷上沒有特別註明的問題。
“分局移交過來的時候,除了口供,證據鏈是非常完整的,雖然按照如今重證據輕口供的原則,也可以定罪,但我們還是謹慎起見,和分局交流了幾次,現如今因為幾個原因……沒有退回去重新偵查,但也沒有進一步提起公訴。”
這話說得很是誠懇,完全沒有往常公訴人和辯護律師的針鋒相對,但荊岑何等聰明,早已聽出了弦外之音。
這檢察官在隱晦的告訴她,他們領導也猶豫著呢,退也不是訴也不是,進退維谷之際,有她這個律師來攪攪局,似乎也有個突破點。
至於為什麼一個簡單的刑事案件會這樣放不開手腳,主要原因可能還是因為有唐家的介入,再然後這批相關人雖然還沒正式出道,但也是一個綜藝節目的演員,萬一鬧出點輿論風波,對公信力也是一個打擊,區分局和檢察院都是最基層的公檢法,不敢輕易決定。
她有幾分明白為何蘇岱雨執意要委託她做辯護了,估計是有人建言獻策,把她有些背景透了出來。
她當然不是什麼涉世未深的菜鳥,執業以來,雖然從來不屑用背景資源辦過什麼事,但業內哪個不是人精呢,就說看到這個荊字,多少會給幾分方便,同時也會忌憚幾分。
“我也調查過一陣子,總覺得分局定案做得有些草率,特別是在案發現場認定上,一個沒有前科的小子,沒膽子在一個公園亭子裡做這種姦殺的事情,就算這亭子偏了點,那也是公眾場所,保不齊就被人看見了呢,晚上八九點,也不算太晚。而且你說怪不怪,這兩個報案的小姑娘大晚上的還真的就過去了,雖然沒看到作案過程,但這麼晚,說是找白天落下的耳環……”
這個工作人員狀似不經意的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實際上荊岑心裡有點樂不可支。
他肯定是得到領導授意故意引導荊岑往可疑點去查,說得這樣明顯,是怕她太年輕聽不懂話中之意?
“謝謝這位檢察官!您真的非常專業,受您啟發,我好像找到靈感了。”馬屁先來一波。
“沒關係,你再看看案卷,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荊岑仔細把案卷看了一遍,特別是刑警詢問證人和現場勘驗筆錄,又把時間線和人物關係在自己的膝上型電腦上捋了一遍。
看完後她有了80%的把握,真兇不是蘇岱林。
荊岑神情放鬆,心中卻疑慮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