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閉上眼睛,默不作聲,一些還心懷期待的黃杉們也落寞不已,今日他保不了王柱,明天也就保不了自己。
人心在這一刻,離石大遠去。
度殷伸手點向王柱腦門,儘管只有薄薄的一層靈源覆蓋指尖,也足以刺破金鐵!
啪!他胳膊突然被踢得高高抬起,關節以一種非人姿態反折過去,已是斷得不能再斷了。
厲九川單手撐著地,收回朝天踢的腿,接著一個翻身,凌空鞭腿,狠狠抽在度殷脖頸上,直叫這廝兩眼反白,連喊出聲的機會也無。
然而小童動作未停,五指半屈於掌心,兩手宛如鐵虎爪,連番戳向度殷胸腹,一陣咯嘣悶響,傲慢的公子哥噗地噴出一口黑血,徹徹底底地倒在地上。
厲九川收勢,淡淡的白煙自雙臂繚繞而上,宛如雲龍纏身,雄渾厚重。
他沒把度殷打死,一個是沒必要,另一個是留著他,還能對黃杉們有所鉗制。
這次短暫的偷襲,也印證了厲九川心中想法,沒有防備的傳承者和凡人差別不大,即使度殷和傳承者還有著相當距離,但僅僅是那雙發光眼睛,就足以讓厲九川感到不安。
對於威脅,無論強弱,他都必須以獅虎之力搏兔。
因為傳承的詭變會令宿主的實力極為不穩定,一旦出現意外,都可能招致最惡的結局。
這一次,他輸不起。
“謝祝公子救命。”
王柱吞了口唾沫,只覺得恐怖如鬼怪的度殷,在祝涅面前,弱得像只小雞。
“我沒救你,你是自救。”厲九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王柱微怔,繼而大悟,當即伏身叩首道:“公子心懷仁善,大恩大德,王柱永生難忘,願聽公子差遣!只求,只求公子不要放棄我,帶……帶我走!”
說到最後幾個字,王柱幾乎是瑟瑟發抖,生怕自己的言辭招來神靈不滿,讓怪物蹦出來吃了自己。
然而不光沒有發生什麼事,剩下的黃杉看厲九川的眼神也全變了,原本屬於石大的崇敬仰慕,大都重新依附在這個猶如天降的白衣身上。
對炎琥的話,眾人更是信了六七分。
不談厲九川究竟實力如何,單是他願意出手幫黃杉,就是天大的佐證!
從所有孩童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起,他們就被分為三六九等,白衣高高在上,黃杉勉力苟活,石牌生死不論,從來只有高人一等的踐踏下等,沒有白衣還幫助黃杉的例子。
就如同石牌奴篤信黃杉的強大一樣,黃杉也打心底認為白衣乃天人。
一個能輕鬆打死同類的白衣,實力自然無需多言,哪怕他是偷襲,是暗中出手,哪怕他卑劣無恥,但只要願意帶大家離開,他就比神還要神,比聖還聖!
厲九川的眼神落到其他白衣身上,楊黃依呆滯地站在原地,仍然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但隨即就被王柱打倒,敲昏了過去。
有人帶頭,剩下的黃杉也蠢蠢欲動,趙巖急忙表態:“度殷近些日子一直在找我麻煩,我是絕不會幫他的!”
說完他就往屋舍裡跑,頭也不回。
小胖子成適大喊道:“我什麼也沒看見!”
尖嘴猴腮的付祿捂住眼睛,“我也一樣!我也一樣!”
廖飛雪在角落嘿了一聲,“我才懶得管閒事。”說完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反倒成了白衣裡最不可能告密的人。
厲九川也無所謂他們給師長說些什麼,但憑王柱的言辭,只是個主僕的效忠罷了,倒黴的度殷也是惹惱了自己,這只是白衣之間相互打架,爭奪黃杉們的指使權而已。
接下來,只需要讓度殷和楊黃依傷得“說不了話”,就沒人能影響他們的計劃。
就算萬一有人不開眼,厲九川也有的是法子,治這些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