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阿含心知此乃霍亂之疾,但渾身高熱和五感遲鈍讓他身心疲憊不已,連最後一絲力氣都被飛速耗空。
“宵小之輩……何不現身……”
高大的年輕人逐漸佝僂脊背,充斥血絲的眼珠滿是不甘憎恨!
啪嗒,一塊糜爛的血肉自他下頜跌落,空氣中瀰漫著腥臭的鐵鏽味。
紫阿含已經失去了聲息,輕巧的身影才從某個樹幹間隙一閃而逝,隱約能看見一條長長的髮辮。
……
言寰和慶離同時盯著白鬚老頭,後者嘴唇未動,但一道聲音卻從老頭耳中響起。
“我知道你執掌本心鏡多年,即使辭去院首之位,本心鏡依然是你在掌管,速速改換地點,否則人心動搖,我等罪責難逃!”
付老頭苦笑,暗中回道:“此鏡之主猶在,能粗淺照魂,已經盡我最大之力,除非有地方能爆發更強大的靈源波動,否則它一定變不了。”
話音剛落,宏幕般的水鏡突然狂閃,竟然同時分為四份,出現不同的場景和人。
慶離不再掩飾,面無表情地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每每出現海事府的敗績,水鏡都有異象,難免讓人心生揣測。
“那就是這四個地方都打起來了。”前院首撫須,神色淡然。
他這副模樣讓皇帝和府主都好生疑惑,真真假假,反倒讓人無法分辨本心鏡是否被他催動。
忽然,湖畔響起一片嘈雜人聲,傳承者們對著水鏡指指點點,不時傳出什麼災種、頂級等詞句。
只見第一副景象是一處谷地,漫天白蘭,猶如雪絮,飄飄蕩蕩落下,不見半分雲霧。
花影綽綽中,一隻狐狸擋住了唯一出谷的道路,將藍臉赤發,宛如鬼神的青年阻攔在內。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這狐生九尾,面孔妖異似人。
第二副場景是處巨大的洞窟,其內宛如鬼斧神工,如同尖錐的鐘乳石遍佈點點熒光,又好似妖魔的利齒,中間還蓄著一口寒潭。
一位眉目柔美溫和的女學子站在寒潭之上,潭水如同鏡面,居然映出一個男人的影子!
白髮道袍的青年在潭水中撓了撓頭,露出青澀的笑,他的髮絲在水中輕柔地飄蕩,猶如繚繞的雲霧。
女學子微笑頷首,然後抬頭向上看去。
一個鷹鉤鼻的男人正倒懸在洞穴頂部的鐘乳石間,陰冷的眼神盯著她,散發危險之意。
第三副場景是片裸露的山脊,遍佈嶙峋碎石,潮溼的露水依附在石上,閃爍寒光。
一位氣質婉約的女學子被其他四位學子環繞,持護在內。
她一手持獸紋白石雕盤,一手握黑色石杵,石杵上全是蜂窩般的小孔,極為細膩。
對面則是個斗篷遮面之人,看不見真容。
第四處在最常見的密林之中,蟲聲如潮,嗤嗤作響,將五個麒麟服包圍其中。
為首者神色冷傲,頭戴赤紅玉冠,通體透紅的頭冠上刻著一個古體的祁字。
顯然,海事書院最值得關注的主力,已經全被敵人包抄,準確得簡直像有內鬼一樣。
皇帝皺起眉頭剛要說話,發覺慶離已經開始對屬下下令,便閉上嘴,專注地看向水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