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遠,此事不知。”幼兒聲音又變成朗潤的少年聲色。
“那後來在野林鎮照顧厲家幼子的老嬤嬤,是什麼人?”
“就是老龜。玄冥宮沒落後,水德傳承者大多聚群而居,報團而動,相互扶持,或是因此,老龜教養厲氏幼子至年十五,幼子失蹤於雷霆轟鳴之日。”
厲九川站起身,已經理清了思路。
就是大樂京都裡那個皇帝突然派人找貶謫臣子之子,結果來找人的掌士是個多管閒事的,抄了山神殿的生計,然後人家剛好有個什麼將軍在,設套子讓護在厲家幼子身邊的旋龜跟掌士打了一架,然後把兩人都端掉,順便手下還把厲家幼子抓走培養成打手。
當然,因為自己沒有資質,沒當成打手,還搞了不少事。
甘印應該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份,才始終留著自己。
而事情的所有起因,都在於皇帝。
一句話就能攪動邊境風雲,讓這麼多人打生打死。
“掌士死了,朝廷為何沒有動向?”臨走之際,厲九川又問了一句。
屏風後的人影沉默許久,才發出細小飄渺的聲音,如同山中精怪竊竊私語。
“最後一答。邊境各城主唯有與教派勾連,方得立足之地,較之甚者,朝賀大人算清白的啦!”
厲九川回身抱拳禮過,這才推門而出。
城主和教派勾結,若皇帝沒有其他資訊渠道,應該還不知道掌士死了有半年了。
或者,他根本就不關心這些。
無所謂了,厲九川對爻嬤嬤並沒有多少感情可言,頂多就是一個主僕之誼,而這副身軀爹孃死的時候自己還在聯邦跟人幹架,更別提什麼生養之恩。
當務之急,就是先把修為拉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等日後再說。
出了隱市,厲九川剛轉頭去隔壁茶館找弓叔,卻見一個青衫書生似笑非笑地坐在弓叔旁邊低聲說著什麼。
這傢伙被逐出隱市後居然還不死心。
看見厲九川出來,他便撩起袖子揮手笑道:“小公子這麼慢啊,我可是跟這位老人家聊了許久。”
厲九川將拇指大小的木盒遞給弓叔,眼睛卻看著那書生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打架麼?”
“非也,非也。”他不知從而摸出來一把摺扇搖擺笑道:“遊山城裡明令禁止私鬥,讓守城鎮士們抓住可是會下穢獄。我只是見君如故,何必這般警惕?”
厲九川小臉上並無情緒,眼神逐漸空洞,殺意幾乎還不如方才濃厚,幾乎淡得感受不到。
書生見他這副模樣,急忙拿起摺扇攔住他道:“別,真別動手,划不來的!我直說還不行嗎?前幾日我接了個活計,說要他的命,結果今天你守在他旁邊,我這不是想試探一下嘛。”
弓叔聞言一愣,他還以為這人是厲九川惹來的麻煩,“那閣下既然說出來,必然是打算和氣了事,不妨直說?”
青衫書生笑道:“我接的活最後能得一顆標準遺玉,看在這位小兄弟也是水德傳承的份上,你給我一顆遺玉,此後便不找你麻煩,如何?”
弓叔恍然大悟,原來算命先生讓他買的遺玉是用到了這裡。
他立即拿出遺玉木盒遞給青衫書生道:“這裡面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後面你該不會來找我了吧?”
“我自然不會,但活計還掛在榜上,您得考慮自身源頭才是。”書生接過東西,微微笑道。
“公子說的是。”弓叔起身行禮,剎那間,數個名字都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