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音跟在霍顯彰身後，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
已經入夜，窗外夜色沉沉。一如他此刻的神情，讓人覺得有些壓抑，柔和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卻沒有顯出絲毫暖意。
顧瀾音忽然很冷，便將雙手收進了衣服口袋裡。
這時，聽到他聲線冷薄的質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顧瀾音微愣，抬眸茫然的看他。
霍顯彰沉下聲音，又問：“你想把瑤瑤推下去是嗎？”
這一次，顧瀾音聽清了。
很清楚。
意識恍惚了那麼幾秒，想起在天台時，正是因為他推了自己一把，她才會失足掉下去的……若不是因為下面兩層有陽臺，她想，她現在大概已經摔死了。
而他竟然沒有半分的關心，甚至還這樣質問她。
不知怎麼的，顧瀾音忽然有點想笑。
實際上，她也確實笑了出來，只是那笑聲裡滿滿的諷刺，反問道：“她是這樣跟你說的？”
“回答我的問題。”
霍顯彰眼神凜冽的注視著她。
顧瀾音輕吐一口氣，竭力壓下心頭情緒，微抬下頜回他：“我沒有。她跑過來時腳滑了一下，我本能地拉了她一把…”
“顧瀾音！”霍顯彰看起來很生氣，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瑤瑤只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我的女兒，你怎麼能——”
“我說了，我沒有！”顧瀾音的情緒也很激動，肩膀微微的顫抖著，放在口袋裡的雙手，無意識的攥緊了。
她輕扯嘴角，問他：“霍顯彰，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惡毒的人嗎？”
話落，兩人之間陷入良久的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諷刺出聲：“當年你為了跟我在一起，不是沒做過這種事。顧妤是你的親姐姐，你都可以去算計她，更何況是瑤瑤？”
“你！”
“我可以縱容你做任何事，但瑤瑤是我的女兒，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她。”
霍顯彰毫無原則維護霍瑤瑤的態度，在她心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語氣強勢道：“你必須去給瑤瑤道歉！”
顧瀾音再也按捺不住，衝口而出：“我沒有做過，為什麼要道歉？霍顯彰，你被自己八歲的女兒玩弄在股掌之間，不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嗎，你——”
“啪！”
忽然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在耳畔，顧瀾音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捂住自己的臉，呆呆地站在那兒。
霍顯彰也愣住了……手心傳來一陣麻麻的感覺，彷彿在提醒著他什麼。
他看著女人在燈光籠罩下愈顯蒼白的臉，呼吸不由得凝滯。
霍顯彰喉結滾動，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向她走近一步時，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
來電聲吵的人心煩，他本想直接結束通話，可看到來電顯示是江別，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接通了。
“霍總，之前給B部批下的那個專案出問題了，我監察部的朋友說，明天他們會帶著人到公司瞭解情況。”
聽到手機那端傳來的聲音，霍顯彰所有的思緒都被牽走了。
他擰起眉頭問：“你在哪？我現在過去。”
直到男人轉身離開，顧瀾音的意識才漸漸恢復。她就這麼盯著他的背影，一顆心好似墜入冰窟。
從沒有一刻，這樣寒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