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
許久，盧苗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用，那是我自願去做的。”
孟浪微微吁了一口氣，柔聲道：“這些年，你可還安好？”
盧苗咯咯笑起來：“你覺得呢？”
如今，盧苗是這鬼市唯二的擁有者，另一位主人，便是武乙。
武乙不愛錢，甚至對金錢毫無概念。
但他心心念念要“弄一個大大的江山”，這夢想沒有大量的金錢去支撐，那可萬萬不行！
因此，武乙出手打跑鬼市上的陰差、小天神，盧苗出面，負責規劃經營這座鬼市。
如今的犍為郡鬼市，那是遠近聞名，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
“喝一杯？”
盧苗附身從案桌底下，提溜出來一罈老酒，“啪”的拍開酒罈上的泥封。
一股酒香，頓時飄逸開來，沁人心脾。
屋裡裝不下了，酒香就鑽進門外丁大哥的鼻子裡。丁大哥給那股醇厚的酒香摻了一口口水，酒香便溢滿了整個鬼市。
“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想和我說什麼。”
盧苗喝下一大口酒，兩抹酡紅，便爬上了她的俏臉，比酒更醉人。
“我只問你幾個問題。”
“一，你覺得，我們合適嗎？你在三界之中漂流，無論你是地府官員，還是天庭裡面的小神，我一個伎女，如何能做官眷？”
孟浪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
盧苗微微一笑：“別的官爺大婦，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名門閨秀，你覺得，我能融入她們之中？我只會成為她們背地裡的談資，成為她們嘴裡的一個笑話！”
“第二，你懂得我嗎？你知道我需要什麼嗎？”
盧苗輕聲道：“你只覺得我很苦，很可憐。你是因為心中的英雄情節作祟，想拯救那位叫盧苗的弱女子，想以此來證明自己，你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想證明你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而我，雖然需要被幫助，需要被拯救。”
盧苗道：“我會因此而感激你，但不會因此而愛你——施捨來的，那不是愛。”
“我如今的生活，就是我最需要的；這一切，就是我的最愛。”
孟浪沉吟道：“這是你心裡想說出來的話，還是她派人來警告你的？”
孟浪嘴裡的那個“她”，便是指白芷。
孟浪在陽間的大部分事情，阿嬌都告訴過白芷，其中自然包括與盧苗的糾葛。
“是她派人前來，和我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些，其實也正是我自己想說的。”
盧苗微微一笑：“是她，還是我想說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它就是這樣一個理！”
“我在這裡，可以挺直了腰板做人，可以堂堂正正的與各路人物，談論公務、商議生意。”
盧苗道：“我若是跟了你，我只能成為你仕途上的絆腳石，成為你養在家裡的金絲雀，我將永遠得不到，如今這種快樂與滿足。”
“咕咚——”
孟浪喝下一大碗酒，久久不能言語。
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去地府幽冥界，找幽冥老祖解除好人村的禁制。
沒成想，到頭來，卻是如此一個結局。
白芷肯定會找人，趕在自己前面，到好人村裡來告訴盧苗這些道理，讓盧苗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