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彎月瞟了柳生生一眼,柳生生心裡“咯噔”一下,李彎月要落井下石!
柳生生攢了一肚子話罵李彎月,就聽李彎月說:“我今早看了,我家沒少。”
“彎月,你別幫她瞞了。”
一個婦女直接進了屋,開啟飯櫥,裡面就一點地瓜幹,氣沖沖出來了:“大夥看看啊,彎月家吃的是地瓜幹,柳同志呢,住在彎月家,吃不完的大白米飯寧肯倒河裡,也不給彎月,真傷天理!
彎月,她說大白米飯是你給做的,做多了,還非逼著她吃完,是這麼碼事?”
“這可沒有,誰家有逼著多吃的,那不是傻?她都是自己做,她的灶口裡還有灰呢。
俺家吃地瓜幹,人家吃大白米飯,也做不到一個鍋裡去。”李彎月覺著自己運氣真好。
她就是想吃地瓜幹,蒸了點,現在倒派上用場了。
李彎月對柳生生也是有怨的,是個人就聽出來了。
“嘴裡沒一句真話,就會抹眼淚,柳同志就是這麼騙漢子的。”
柳生生被說的都抬不起頭,一次次地說“我沒有,我不是”。她咋這麼倒黴,往河裡倒點米飯都能被抓。
“彎月,那她燒的柴是哪的,菜是哪的?”
“我家的。”李彎月才不幫柳生生。
“大夥聽聽,柳同志住在彎月家,燒彎月家柴,吃彎月家菜,自己一人吃大白米飯,吃不完不說給彎月,連彎月家兩個孩子都不給。彎月你也是的,太傻了!”
李彎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有點憨:“當初柳同志她娘叫俺照顧她,都是親戚。”
“李彎月,你放屁,我娘跟你一個村裡人說話,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都不可能!”柳生生能忍別人的話,但李彎月的話她一句也不會忍。
“大夥聽聽,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話真對,柳同志一家都看不起村裡人,可她還佔彎月這個村裡人的便宜。要是我都沒臉在人家家住。”
“咋回事?”李建軍來了,後面跟著幾個看熱鬧的漢子。
馬桂香站在李建軍面前,隊長總說她落後,這回她抓到一個比她落後的。
“隊長,柳同志把白花花的大米飯往河裡倒,被俺抓到了,這是沒來得及扔的,不光俺,她們也看到了。有人還看到她扔白麵饅頭。”馬桂香大聲說,把手裡的紙開啟,裡頭還有白米飯。
“還有誰看到過?”浪費糧食,比干活磨洋工,還叫李建軍厭惡。
“俺,當時河邊沒人,柳同志走開,俺一看,飄著一個白麵饅頭,不過俺沒看到她扔。”
“俺也看到一回,當時沒看到正臉,現在一想,一準是柳同志,那屁股扭的,別人扭不出來!”
外面幾個漢子都瞅著柳生生大笑。合著他們幫柳生生幹活,叫她掙滿工分,她不光嫌棄他們,還這麼浪費糧食,呸,什麼玩意!
“彎月,柳同志住在你家,你說說她啥人?”李建軍用手往下按按,叫大夥別嚷嚷了。
“隊長,柳同志啥人俺不清楚,她就是在俺家吃睡,平時也不跟俺說話,還鎖著門。”李彎月就說了幾句話。
這事,用不上她多說。
“隊長,彎月太老實了,俺來替彎月說!彎月家裡啃地瓜幹,柳同志吃彎月家的菜,燒彎月的柴,一口也沒給石頭和春麥,人家扔河裡,她就是這麼團結彎月的。”馬桂香很積極。
舉報壞分子,是有獎勵的,到時候村裡殺年豬,能多得一刀肥膘肉。
馬桂香掙工分不積極,幹這事最積極。
“大姥爺,我說。她偷了我的紅糖不承認,我爹孃和我哥都撈不著喝呢。”春麥從人縫裡鑽進來說。
“隊長,你聽到了,叫柳同志開啟門,叫大夥搜!”有個婦女脫下鞋,就扔到了柳生生頭上。
柳生生剛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低著個頭,一句話不說,這時候抬起頭,瞪著眼睛,一下甩開了後頭抓著她的婦女,站在門中間:“你們憑啥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