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彎月跟崔潤山回去時,其他人也都回來了,他們就直接回了村。
一回村,李彎月來找了李建軍,李建軍也是剛開完會回來,“大爹,這是憑據。”
“運回來二百斤?”李建軍看了一眼,高興地問。
“換了位郝主任,他說咱村糧好,該交多少交多少就行。”李彎月說。
“那今年能過個好年了。對了,那個編提包的事,你跟大爹說說。”李建軍心情好,主動問起了李彎月。
“大爹,供銷社收我編的那種提包價高,小的九毛,大的一塊二一個,我想辦個班,教村裡人編,這樣農閒時,也能有個收入。”
李彎月簡單說了一下。她賺兩毛,是她得教,得檢查合不合格,還得買苞米皮燻苞米皮,拿兩毛,她覺著不多。
李建軍一下坐直溜了,“彎月,這事能成?你在供銷社認識人?”
“應該能成。我拿提包去供銷社買東西,人家看到了,說想收我編的提包,我就想著咱村能一起編多好,有錢一塊賺。”李彎月沒有打包票。
還沒開始,以後的事說不準。
“供銷社能收多少?”這事要能成,對他李建軍這個隊長,也是有大好處的。
“大爹……”李彎月剛張嘴,門就被踢開了。
“爹,你為啥叫她李彎月領著去交糧,她是你侄女,我還是你親兒子呢,她李彎月有啥能比上我的?”李保國進門聽到說話聲,一腳就踢開了門。
“大爹,我先走了。”李彎月站起來。
“李彎月,給我待這!咋地,好處你得了就想走,沒那麼簡單!”李保國把腿放在另一邊門框上,李彎月要想走也行,從底下像狗那樣鑽出去。
“李保國,這事跟彎月沒關係,叫她走。”李建軍氣得連名帶姓地叫李保國,兒子簡直成了無賴。
“沒關係?她叫你大爹,這就是關係!李彎月,你大字不識一個,我爹叫你去交糧,你好意思答應?”李保國兇巴巴地瞪著李彎月。
“我為啥要不好意思?這交糧就該你去才行?”既然出不去,李彎月站定,冷冷地問李保國。
“你不識字,去了是丟人!你連自己名兒都不會寫,更不用說認識龍灣村三個字,摁個手印,你知道嗯哪嗎?”李保國說來說去,就是他念書多,就得他去交糧。
“我不知道,人家糧站的同志知道!你李保國能走到鎮上?”李彎月不是看扁李保國,他就是走不到。
還“龍灣村”三個字,就是再多的字,李彎月也認識。她上輩子就是學中文的,比他李保國有文化,就是不能拿出來說。
“我家有牛車!”李保國牛氣哄哄地說,跟她李彎月那樣,靠著兩條腿走去鎮上,那是傻!
“你這意思叫別人推著木板車運糧,你坐著牛車,你爹我是不是還得給你僱個人趕牛車?”李建軍都後悔叫李保國唸到高中了。
他辛苦供李保國唸到高中,就是叫李保國這個看不起,那個看不起,覺著全天下就他李保國一人最厲害的?
李保國不愛聽李建軍這個話,在他爹心裡,他就這麼差勁?
“爹,有你這麼挖苦親兒子的嗎?”李保國嚷。
“彎月,你回家去。保國,叫彎月走,咱爺倆說。”李建軍很無力。
李保國要怪,怪不上彎月,是他叫彎月去交糧的,怪他這個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