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不用到那個地步。”石頭摸著後腦勺。
“跟以前一樣,別給娘瞪眼,羊屎蛋有意見,你叫它跟我說。好好給娘幹活。”李彎月沒商量地說。
還給羊屎蛋吃頓好的,羊屎蛋跟自己家吃的一樣,她還得單獨給羊屎蛋做?
石頭蔫頭耷腦地幹活,春麥也幹,“娘,我哥對羊屎蛋比對我都好,你是該說說他。”
石頭從後頭踢了春麥一腳,“沒良心,我天天領你去學校,領羊屎蛋了?”
“我不用你領,也能去學校,你沒領羊屎蛋,是娘不叫領。”春麥拍了石頭一下。
“都給娘好好幹,再耍,叫主任分給你倆一人一堆,幹不完不準回家。娘咋說的,幹活好好看,耍的時候好好耍。”李彎月發脾氣了。
春麥和石頭都老老實實幹活。
婦女們都看到李彎月家兩個孩子幹一會玩一會,可到了放工時,就數她一家搓的苞米粒最多。
“李彎月就這麼能幹,連孩子的份都幹出來了?”有個婦女心裡犯嘀咕。
“金枝啊,你奶……”這婦女剛想說劉大妹是不是偷偷給李彎月家幹了,可劉大妹八個工分,也不少啊。
“你要說啥?”王金枝愛搭不理的。
“不說啥。”這婦女去到李彎月身邊,“彎月,你家咋搓了這麼多苞米粒,有啥竅門?”
“有勁的時候使勁幹,累了歇歇再幹。”李彎月哪有啥竅門,也是用手搓出來的。
不同就不同在有些婦女,一天下來手就不閒著,可就是沒搓出多少苞米粒,李彎月是累了歇一會喘口氣再幹,她奶也是,累了抽袋煙,抽完煙接著幹。
那手不閒著的,忙活一天下來,六七個工分,可人家不累,李彎月家幾個人,看著是耍了,可真累一點不摻假。
“就這樣?”那婦女嘀咕。
“都搓苞米粒,不這樣還能哪樣?”李彎月帶著兩孩子往家走。
今天男人們在地裡拔花生,放工有點晚,婦女們先放工了。
突然起風了,大風呼呼的,日頭也沒了,天陰沉了下來。
“娘,要下雨?”春麥最怕打雷了。
每回打雷,春麥都會被嚇著,嚇著就困,李彎月都趁她睡覺,用針叫一下,針上生鏽就是被嚇著了。李彎月給春麥叫,針鼻那頭長半截鏽。
“別怕,娘不是跟你說過了,打雷你就唱歌,就不怕了。”李彎月抱抱閨女。
千萬別下雨。秋收最怕的就是下雨,一下雨苞米粒淋了雨,就要發黴。
“娘,我去地裡找爹去。”石頭膽子大。
這一會工夫,雲彩就很厚了,風呼呼的,八成要下雨。
“去地裡幹啥,帶你妹回家,娘去幫著裝苞米粒。你把家裡門窗都關好,去你姥家也看看窗戶關沒關,這是鑰匙。”李彎月把事交代好,轉身往空場跑,她娘早就跑回去了。
空場上,一堆婦女都在裝苞米,把袋子放在地上,用手往裡推。
“這時候下雨,這不是要人命嗎?”
“就是,千萬別下大,地裡還有花生呢。”
“我看這麼大的風,這麼厚的雲彩,雨水少不了。”有老人說。
“趕緊啊,別光顧著說話了。”劉香急出了一頭汗。
平時都是李建軍回來,叫漢子把苞米裝起來,今天他沒回來,這要是苞米淋了雨,可咋整。
“嬸子,我回家拿鐵鍬和笤帚吧。”李彎月跑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