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彎月進村,地裡的婦女又議論開了:“你看,彎月的笸簍又沒賣出去。”
“這要叫我,就當柴火燒了,也就是彎月,還一遍遍拿去黑市賣。”
“還是賣給供銷社好,只要編的合格,人家就給錢,啥都不用咱操心,便宜是便宜點,省心啊,而且賣到手裡才是錢。說一塊,得有人買才是一塊,沒人買,你就是說一百塊一個,也是個空。”
“是這個理,咱們這樣掙工分,分錢,分糧食最省心。”
蹬到家,李彎月把大骨頭放到大鐵鍋裡煮著,就開始想四嬸那十個笸簍該咋個處理。送她家去,她不好好給李保國保媒,那大媽就得對自己有意見。
乾脆先送大媽家去,咋辦聽大媽的。
李彎月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數了數,賣了十多塊,還行。
“娘,買毛線了?”春麥跟著劉大妹出去挖野菜了,挎著個簍子進門。
李彎月出來,對著閨女的高興臉,不知道咋跟閨女說,她給忘了。
“娘,你沒買?”春麥一臉失望。
“娘拿的錢不夠,明天娘還去鎮上,準想著買毛線。”李彎月早上就給忘了,票都沒拿,用啥買毛線。
“那行吧,娘,你看太姥帶我挖的野菜。”春麥舉著簍子給李彎月看。
嫩生生的野菜,滿滿一簍子,叫李彎月更恨自己的粗心,“娘明天準想著給你買毛線。”
“娘,沒事,你割肉了?要是這個也忘了,我哥可不好說話。”春麥懂事地說。
“有骨頭。他要犯壞,有你爹呢,他翻不出你爹的手掌心。”有骨頭,石頭還不高興,李彎月就叫崔潤山好好收拾他,她看著崔潤山收拾。
“娘,有羊屎蛋呢,它愛吃骨頭,我哥為了羊屎蛋,也不敢不高興。”春麥摸著圍著她和娘直轉悠的羊屎蛋。
羊屎蛋汪了一聲。
“你太姥呢?”李彎月問。
“太姥回大姥爺家了,娘,太姥中午給做了懶龍,茄子的可香了,這麼老長。”春麥用手比劃著。
懶龍就是餅裡捲上菜蒸熟的,李彎月聽過沒吃過。
既然奶回去了,李彎月叫春麥看著家,她把簍子送去大媽家。
春麥看到簍子比以前還多,剛才沒毛線沒咋樣,現在哭了,“娘,咱家簍子咋越賣越多,是人家送回來,找你要錢了?我不要毛線了。”
娘說帶的錢不夠,肯定是賠給人家了。
“不是,這是你大姥叫娘幫著賣的,你看咱家簍子是這樣?”李彎月把簍子邊上老大的孔給春麥看。
春麥哽咽地看簍子,是不像自己家的,這才不哭了:“娘,真沒賠錢?”
“沒有,沒賠。”李彎月真是叫閨女這個聽風就是雨的勁嚇著了,把錢看的太重,就心疼錢。
“那娘我看家,你走吧。”春麥聽著錢沒少,又一點事沒有了。
李彎月點點她的腦門,“閨女,為幾塊錢心疼的哭,娘不記得教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