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彎月拿出一卷稍微暗點的,她也想過給崔潤山做,崔潤山一看見那布,就撇嘴角,叫她別累著,李彎月就懂了,他不願意穿。
王仁花又扯了三塊兩毛錢的,跟著李彎月到了廂房踩縫紉機。
“彎月,你不用看著?”王仁花看李彎月要離開,大聲地問。
那些收一塊錢的,都在面前直盯盯看著呢。
“看啥,你還能抬著縫紉機跑了不成?”李彎月好笑地說。
有那功夫,她還不如編幾個提包呢。
“俺不能。”王仁花以前沒跟李彎月打過交道。
李彎月是“男人”,從不往她們女人堆裡鑽,這回的事,叫她覺著李彎月人不錯。
李彎月回了正屋,崔潤山已經把她編東西的傢伙事都拿出來了。
編笸簍需要先破開荊條,編的時候不小心會劃破手,崔潤山不叫她編,李彎月就編玉米皮提包。
廂房的王仁花一抬頭,都看愣了,知道有些事羨慕是羨慕不來,可她還是打心眼裡羨慕李彎月,有這麼好的男人。
過了一會,王仁花連羨慕的心都沒有了,她羨慕不過來。
都說李彎月看不上李國春,可看不上,李國春能來給李彎月刨地?
李國春聽王翠花說李彎月要種菜,問了種哪,就來給刨。
王翠花也來了,幫著李彎月編提包,她只會編底,上面那些花樣她不會。
王仁花就想要個這樣的孃家,不是有錢沒錢的事,是即使閨女嫁出去了,也當成家裡人,不像她孃家,她回去不拿東西,孃家不叫進門,拿的少了,嫂子和娘都拉著張臉。
嘆了口氣,王仁花繼續踩縫紉機,做好了衣裳,跟李彎月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仁花,她家真有布?”跟王仁花關係最好的王銀芳看她出了李彎月家門,就過來問。
王銀芳和王仁花娘家是一個村的,兩人從小玩到大,又是嫁到了一個村,關係一直要好,她是二丫的娘。
王仁花把做的衣裳開啟給王銀芳看,王銀芳一看這針腳,把王仁花拉到了一邊:“她家有縫紉機?”
“有。”王仁花說。
“多少錢用一次?”王銀芳著急地問,她有塊布,就是一直找不到縫紉機。
她這人粗枝大葉,針腳大的能塞進拳頭去,總麻煩王仁花,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彎月一分錢不要。”王仁花把衣裳小心疊好,這回九兒就有新衣裳穿了。
做孃的,哪有不心疼閨女的,能買來布,王仁花還是捨得給九兒做身新衣裳的。
“一分不要?那不是從她那買的布呢?”王銀芳想買李彎月的布,順帶用縫紉機把之前的布也做了。
“這個你問彎月,她挺好說話的。”王仁花對李彎月印象大改觀。
王銀芳想著趕早不趕晚,回家就拿了布。
“彎月,俺也買布。”王銀芳爽朗地進院就喊。
李彎月放下手頭在編的提包,出來一看,是一個圓臉婦女,挎著個簍子。
“你是……”李彎月認不出幾個村裡人。
“我是二丫的娘,王銀芳,你把賣給仁花的布,一樣給我扯五尺。”王銀芳都算好了,五尺就是四塊,四塊布就是十六塊,這樣李彎月就不好意思不叫她用縫紉機做自家布了。
一下就五尺,這是要做個寬布袋子套身上?
“你不挑挑?”李彎月笑著問她,這個王銀芳一看就不是個精細的人。
“挑啥?不就是布嗎,穿在裡頭也看不見。”王銀芳瞅著李彎月。
她以前見過李彎月,比這老,看來不下地,人就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