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浩坐在那裡右手搭在車窗上,菸灰在燃燒,他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笑道:“狗屁的天才,這世界不缺乏天才,缺少的是明白人,你說我有啥?還故作清高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很牛叉,世界都圍著我轉,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現實是什麼?是我特麼有膽子說NO,有膽子不妥協按照自己的來,可後果是我特麼連去R本拍愛情纏綿片都沒人願意要了,第一次知道封殺和雪藏原來和我這麼近。
就在短短一瞬間,我失去了所有,沒人找我拍片,沒人和我聯絡,我又不甘就這麼回老家,說白了不敢回去,怕給爸媽丟人。
畢竟當時我去上學請客的時候那可是請了不下幾十桌親戚朋友啊,那可是我爸媽最榮耀的時候。
我現在就想混口飯吃,我特麼發現我除了對電影有點興趣外,做啥啥不行,最坑的是做啥人家也不讓你做啊,韓家可是華語最大的娛樂公司,那人脈強大的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方方面面都有人,就我特麼去開個大排檔凌晨十二點後營業到凌晨五點,都這樣了也沒幹兩週就不讓做了,我能怎麼辦啊?
不好意思了,打擾了,是我不夠誠實,沒和你說清楚這些事,我刻意隱瞞的,等我有錢一定把你把這一百元還給你,未來幾年可能不行,但我這人命硬,說不定活得久了,人家就不搭理我這根蔥呢了。
這世界最可悲的莫過於人家連讓你道歉和跪舔的機會都不給你,要能我一定給對方磕幾個頭讓對方原諒我,我一定老實聽話,不反抗,不拒絕,給一條活路吧。”
“就這樣認命了啊?”陳實拿起一根菸點燃道。
“不然呢?”耿浩將菸頭扔出去後吐了口氣說道:“你估計很難體會這種感覺吧。”
“我有過這種感受,無助,膽怯,看不到希望,年輕時候的我們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因為年輕的我們活在安全區,就像遊戲的新手村,一出了新手村後你可能就會面臨各種危險,你知道要想活著就要自我強大,可誰特麼知道還有一批人民幣玩家啊。
這群人只要充值就可以了,可以得到最好的裝備,技術不行找代練,你得罪這批人就會被人刷成白板,在復活點等著你復活繼續刷,這特麼才殘忍。
那種無力的絕望我有過,而且比你來的更早,但沒你這麼慘,但我們不都還活著嗎?活著就有翻盤的機會,翻盤後才會更懂得珍惜,我們去公司吧。”
“你敢用我?”耿浩坐直身子看著陳實問道,他的眼神裡是有期待的。
“為什麼不敢用?現在是和諧社會,法治社會,他們只不過是個有錢的商人罷了,怕個鳥,小爺最看不慣這種人,得不到就要毀滅,主要因為我也得罪韓家了。
正好帶上你搭個伴。”陳實後半句一出口,嚇得耿浩想要下車,結果車門被反鎖了,我的天啊,怪不得會這樣對自己有待無恐呢,這貨也得罪了韓家。
“老闆你怎麼得罪韓家的啊?”耿浩問道。
“也沒啥,韓戰你知道嗎?”
“知道啊,當年就他推薦兩個女演員進我的劇組,可我拒絕了,那兩個真的沒啥演技,我怕毀了我的作品,結果我就這樣了,你呢?”
“我啊,我比較簡單和單純,我就單純讓他知道我想睡了他喜歡的女人罷了,估計他也是這麼認為的,最可氣的他喜歡的女人擋著我的面訓斥他不好,你說他會怎麼對我?”
“老闆!求你了開門吧,我要下車,給條活路啊,我就拒絕了下他就這樣了,你這是作死啊。”
“你怕個錘子啊,我都不怕你怕啥,記住了,已經知道自己得罪誰了是不是比不知道得罪誰了要有安全感?你還有其他選擇嗎?我明兒個就把你和我們合作的資訊發出去,你別無選擇,只有和我合作。”
“你~我只能選擇接受了唄?”
“那必須的,你還想啥呢,到了,就是這裡。”
“還行,雖然沒啥藝術氛圍,但最起碼風不打頭雨不打臉,我很滿足了。”耿浩走進辦公樓說道。
陳實沒說話,耿浩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沒啥藝術氛圍,其實藝術這東西玄之又玄,有的地方吧,出名了你是藝術,不出名你可能會被人說好吃懶做和騙子,畢竟藝術有很多,騙子也很多,但越到大城市騙子反而越吃不開,因為那裡行業人士太多,專業人士太多。
依稀記得有個人講過,他在自己老家和別人說他的夢想的時候,一群人用嘲笑和眼神看著他,等他到了大城市後,沒多少人嘲笑他,給的他都是一句加油,這些事為什麼有些人一直在大城市飄著也不願回到自己的家鄉,因為沒人懂最可悲。
現在渠道多,各類短影片突然會出現一群草根,他們各個身懷絕技,讓人大開眼界,其實他們的絕技在當地可能已經有人知道,對方也表演過很多次,但沒啥人覺得厲害,或者最多來一句那誰,反正也閒著你給大家表演一下吧。
陳實記得在陳家村暑假的某天裡,一個男孩第一次接觸邁克傑克遜,然後著了迷一樣,步行幾十分鐘去鎮上的網咖通宵看邁克傑克遜的舞蹈和一些影片教程,然後反覆回家練習,他居然堅持了好多年,然後還表演給陳實看過月球漫步,跳的很好,結果被他媽和他爸經常嘲諷和打罵說他不學好,整天就知道這些。
這就是平臺的重要性啊,如果那個男孩不是在陳家村而是在一個城區的小康家庭,就他這份痴迷舞蹈的勁兒,估計家裡人一定會高興壞了送他去學習舞蹈,說不定以後就能靠這個養活自己甚至成為一名舞者,但現實是陳家村那個男孩最後去了工地,也不在怎麼跳舞了,怕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