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著別人家的窗戶,豎著耳朵聽著,南枳一聽見了一個人喃喃的自語聲,是那日的少年。
“她應該不會回來了吧,她也是夠堅持的了,都尋不到你了,居然還要折回來……”
窗戶縫隙傳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南枳一都有些聽不清楚。
“圖南哥,不要著急,阿爹已經在想辦法了,很快你就可以離開了,這次是真的!”
豎起耳朵一聽見這名字,南枳一便離開振奮了起來,微微踮起腳跟貓著身子,從那狹小的縫隙裡看見去。
屋裡正中的柱子上赫然綁著一個人,正是圖南,身上穿著的還是他們分別那日所穿的衣服,真相盡在眼前,所有的事情已經不言而喻。
圖南就是被他們綁架起來了,算算日子,不就是圖南剛剛回來的那日,得虧小孩子不會撒謊,說話愛留些漏洞,才能讓她發現。
屋裡,圖南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聽見這樣的一句話了,他麻痺的手臂已無力掙扎,被捆綁的地方也已經被繩子磨破了皮,又結了痂。
乾涸起皮的嘴唇此刻也沁出了一股血腥氣味,這反駁的話他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此刻嘴巴都念膩了:“我說了,我沒有……”
也不知道他們是哪裡來的信仰,如此堅固,無論他如何解釋,他們都只堅信,他是被惡鬼侵染的人。
他倒是不怎麼顧及性命之憂,畢竟他們雖然將他捆綁起來,卻也是好吃好喝的侍奉著。
只是又聽見枳一又來尋他的事情,這恐怕真的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這一次以後,枳一怕是真的就要離開普依齊了。
一次次來尋他,卻又一次次失望的離開,就算有著枳一的聯絡方式,她以後應該也不想再理這樣一樣失信的人了吧。
“圖南哥,你別急啊,阿爹已經和村裡的人一起去找法子了,應該就是這兩天都事情了,我也不願意捆著你,但是阿爹說,你發狂起來會傷害你自己,所有隻能這樣委屈你。”
少年有著些許愧疚之感,都不敢直視那圖南滿是疲倦之意的雙眼了。
站在那裡,愧疚許久,望著窗外正午的陽光,少年低眉扭頭走出屋外:“我去給圖南哥你準備午飯……”
畢竟是少年,他總覺得雖然要按照大人們說得去做,卻有時候也不用做得太過,日日這樣綁著圖南哥,似乎著實不太好。
尤其他日日還得這樣看管著圖南哥,像是看著囚犯一樣,更是覺得心中過意不去。
人又離開了,屋裡恢復了死寂,圖南心如死灰般的緊緊閉著雙眼,這樣被囚禁的日子不知道還需要過多久。
“嘭!”
一聲響聲從柱子後面傳來,驚得剛剛閉上眼睛,聽天由命的圖南立馬睜開了雙眼 。
後面是什麼東西?聽方才的動靜,似乎這從窗戶進來的東西個頭還不小,莫不是……又是什麼怪物?
緊張的額頭上都留下了幾行汗水,他的運氣怎麼這麼衰啊,感受著身上不知名的氣息越來越近,圖南更加緊張了。
心中默默祈禱著,也不管此刻能拜什麼有用處了,隨便在心裡默唸著奇奇怪怪的咒語。
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用處啊,他依舊能聽見見見靠近的呼吸聲,實在不行,要不大喊一聲,這樣好歹他也許還能留一個全屍?
“救……”
話還未出口,就被後面一隻手捂住了嘴。
“別吵,別鬧,是我!”
熟悉的香味直衝鼻腔之中,一頭黑髮順著他的臉龐直直灑下,這熟悉的聲音,圖南不可能忘記,是南枳一!
“嗚嗚……嗚嗚……”
一瞬間,圖南就跟在外面被欺負的小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母親一樣,委屈感頓時起來了,巴不得立馬告訴她,自己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帶你走啊!”
南枳一併未放開捂著他嘴的手,以圖南這德性,她一鬆手,估計他就要控制不住他的情緒,開始亂喊亂叫起來了。
掏出自己小包裡早就準備好的小刀,劃開了捆綁圖南的繩子。
“他們這是虐待你了嗎?怎麼全是傷啊?”南枳一驚呼著,他的手已經被捆得淤青了:“我們先離開普依齊再說啊!”
熟練的推開窗戶,她從小就是皮到大的,爬山翻牆樣樣精通,這點小窗戶可難不倒她。
待到少年端著飯菜進屋時,只看見屋裡剩下的一根被隔斷的空繩子,還有那搖搖晃晃的窗戶,就是少年再傻,此刻也明白了。
圖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