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在這個時代,納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司馬珂還是將此事向岳父紀友稟報了一番,又寫了一封書信飛馬傳往洛陽,告知自己的正妻,西陽王妃紀笙。
不得不說,在整個封建社會時代,男權都是至高無上的。哪怕是在女性地位相對較高的年代,也稀少有一夫一妻制的,當然娶不起的除外。太尉紀友對於司馬珂納妾,絲毫沒有半點的驚訝和排斥,倒是對於昔日的成國公主願意做妾驚訝不已,當即修了一封家書送到洛陽給紀笙。
家書的意思大概是,西陽王新納的小妾不是普通人,可是昔日尊貴的公主,千萬不要當做普通的小妾看待,一定要和睦相處,不要欺負人家;除此之外,作為主婦,不要爭風吃醋,還要調和小妾之間的爭鬥,做一個合格的王府女主。
得到了岳父大人支援之後,司馬珂便在建康城舉行了相對簡單又不失隆重的納妾儀式。
納妾當日,司馬珂參照娶正妻的婚禮,穿上嶄新的黑色的深衣禮服,頭戴進賢冠,腰懸羊脂白玉,腳踏舄鞋,騎上翻羽神駒,在上百人車馬儀仗隊伍的簇擁之下,從自己在建康城的臨時府邸,浩浩蕩蕩的奔往了歸義侯府。
一路上,儀仗隊嗩吶和鑼鼓聲喧天,引起了整個建康城的百姓的夾道圍觀,很多士族子弟,也悄悄的立在人群之中。
納妾搞這麼大的聲勢,大概在整個大晉,這是頭一遭。訊息傳了出去,陸陸續續的又有更多的百姓和士民前來看熱鬧,幾乎是萬人空巷的效果。這般聲勢,甚至可與當年迎娶王妃紀笙媲美。
除了司馬珂的知名度太高,納妾搞這麼大的聲勢比較新奇之外,城內百姓富足以致閒餘時間多,也是看熱鬧的人多的重要原因之一。
歸義侯府前,一向門可羅雀,稀少有人往來,此刻除了正中的大道之外,大門兩旁也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侯府之內,李佳鳳冠霞帔,耳垂明月璫,脖頸上垂著純金的帔墜,配上她那如同白玉般充滿光澤的肌膚和精緻至極的面容,再加上那燦爛若春花般的笑容,簡直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美貌不可方物。
侯府大堂之內,昔日的成漢皇帝李壽,正在給女兒舉行“蘸”禮。李壽在被司馬珂滅國之後,消沉了一兩年,近來又逐漸歸於平靜。尤其是他聽到司馬珂北伐之戰,連連告捷,不過兩年多的時間,便佔領了整個黃河以南之地,心頭就更加平靜了。
將晉朝趕到江南,佔據中原之地的石趙,一向是李壽羨慕的物件,現在就連強大的羯人都被打得丟盔棄甲,毫無還手之力,他還有什麼不平衡的。
此刻,他最疼愛的寶貝女兒,就要嫁給覆沒了他的國家的司馬珂,他的心頭是百感交集,難免會有點激動和感慨。起初,李佳提出要給司馬珂為妾,他是堅決不同意的,但是仔細想想,女兒不嫁給司馬珂又能嫁給誰,難道在府上養一輩子不成?想來想去,終究是難以做決定。直到胞弟李奕跟他說了一番話之後,這才頓開茅塞,當即同意了這門婚事。
李奕當年便已經提醒過他,此次是舊調重彈而已,那就是司馬珂的未來,絕對不會止於郡王,一旦到了那一步,李佳的地位就將榮耀無比,絕不會辱沒了昔日昔日公主的身份。
李壽起初還擔心司馬珂對於納妾,如其他人一般,草草了事,心裡終究會是難過,畢竟他出嫁的可是昔日的成漢公主。
當他得知司馬珂一切將按婚嫁的禮儀進行,而且主持禮儀的“贊”,居然是新晉的廷尉王悅,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這場納妾的禮儀規格可謂極其高,甚至超過了那些世家高門的女兒出嫁,也算沒有辱沒這位昔日的成漢公主。
李佳恭恭敬敬的跪拜在李壽的面前,聽著李壽的叮囑,滿眼都是淚水,他知道,自己這一遠嫁,父親將更為孤單了。
接下來的禮儀,依舊是如正式婚娶一般,在黃昏之時,由廷尉王悅主持共牢而食、合巹而飲兩個核心環節。有了這兩個環節,便與其他的婚禮沒有任何差異。
主持贊禮的王悅,望著滿臉笑靨如花的李佳和滿臉溫柔之色的司馬珂在同一張案几兩邊對坐,顯得無比的溫馨和幸福,心中不禁也是感慨萬千。
“或許,慧君也可以……”他心裡想著一個念頭,很快又否定了。
歸義侯雖然曾經是一國之君,但終究是沒落了,連國家都丟了,也難提什麼榮耀了。但是琅琊王氏,雖然隨著王導的去世,不再是東晉第一高門,卻依舊是頂流士族之一,實在丟不了這個面子。哪怕納妾的禮儀再隆重,終究是妾而已,恐怕會惹人恥笑。
禮儀完畢之後,滿臉紅暈的李佳,在婢女的扶持之下,進了洞房。
金碧輝煌的洞房之內,一片喜慶而旖旎的紅色,四周的牆壁上貼著紅色的剪紙,地板上鋪著柔軟的紅絲毯,還有那垂在地上的紗幔,也是薄如蟬翼的紅紗。
六根手臂粗的龍鳳紅燭爆著燈花,從屋樑上吊下來的紅燈籠,紅光輝映,把個洞房暖紅成一片。
床頭純香爐裡檀香繚繞,燭光與香霧讓屋子裡朦朦朧朧,身穿嶄新禮服的新娘子,更顯誘人無比。
司馬珂輕輕的走了近來,一把將李佳擁在懷中。
李佳喜極而泣,這一刻,她是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司馬珂輕聲道:“待得到了洛陽,便買一處宅子,把岳父一起接到洛陽去,也好有個照應。”
李佳一聽,頓時哭了,緊緊的抱著司馬珂,那嬌怯怯、軟糯糯的聲音呢喃道:“夫君對妾身實在太好了,妾身就像做夢一般,生怕下一刻夢就醒了……”
…………
離開了建康城,司馬珂又去了姑孰城一趟,隨後在京口的府邸呆了幾天,對卞誕和沈勁兩人特意交代了一番。
這兩人都是跟著司馬珂從當初組建羽林騎時一起共患難過來的。因卞誕的祖父卞壼(kǔn)和父親卞眕都為國戰死,而卞壺素日忠直剛烈得罪了不少人,卞家已經是沒落計程車族了,直到卞誕遇到司馬珂之後,卞家的聲望才逐漸興起,成為準一流計程車族之一。而沈勁更是因為父親沈充的叛亂,被貶為刑家,全因投了司馬珂,才重振門楣。再加上這兩人的性格也是剛烈忠直,故此對司馬珂是絕對的死忠。司馬珂對此兩人也是絕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