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干擾,眾人一陣盡情的揮刀亂砍,在元瑾破敵刀那鋒利的刀刃之下,很快便將拒馬全部砍開,此時前面的柵欄也被羯人自己破壞得差不多了,眾羽林騎奮力一推,便將前面的障礙全部清除,又繼續翻身上馬,繼續向前圍射。
那些羯人,原本以為逃出了箭矢的射擊範圍,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正暗自慶幸著。然而,接下來傳來的馬蹄聲,再次令他們絕望了。
只見四面的火光,如同浪潮一般圍了過來,隨後又是漫天的箭雨襲來,無情的射向聚集在一團的羯人。
此刻,若是有羯人隊主以上的軍官在,稍稍組織一下,以羯人的悍勇和兇性,就算手無寸鐵,也會以死相拼,哪怕是咬上羽林騎一口,也不會坐以待斃。偏偏那些高階的將領,全部陷落在土坑之中,群龍無首的羯人,只能跟著大流拼命的後退。
原本待在土坑邊的羯人,被前面拼命後退的羯人一擠,便全部被擠得掉入了土坑之中。隨後,隨著羽林騎的箭雨逐步逼近,越來越多的羯人,被擠得退入了土坑之中。這樣一來,那些原本還能掙扎出來的羯人士卒和將領,都被死死的壓在下面,甚至踩在腳下,更加動彈不得。
撲通撲通~
越來越多的羯人,掉落進了土坑之中,到了後面隨著羽林騎越逼越緊,那些不願意就此被羽箭獵殺的羯人,索性自動跳入了土坑之中。
咻咻咻~
兩千餘名羽林騎從四面八方殺來,手中的羽箭射個不停,羯人不是慘叫著中箭倒下,就是直接扭頭跳入土坑之中。
眾羽林騎幾乎每人都已經射出了將近二十枝箭,幸虧的是他們提前都用厚厚的麻布包裹住了手指,不然手指都不知要腫成什麼樣了。即便包裹了麻布,那手指依舊是隱隱痠痛不已,但是屠戮敵寇的快意,令他們都忽略了這痠痛的感覺,眼中只有濃濃的戰意和殺敵的興奮。
最後,眾羽林騎策馬將中間的土坑徹底團團圍住,一個個勒馬立在土坑邊上,望著在土坑裡哀嚎、躲閃、叫罵的羯人,眼中只有無盡的快意。
北面大營,一共兩萬餘人,其中騎兵一萬,步卒一萬。羽林騎射出了近三萬枝箭,被射倒以及互相踩踏而死的羯人差不多萬餘,而之前隨著營帳一起陷落的羯人精銳大概五千之數,此刻又有數千人被趕下了坑。整個土坑裡密密麻麻的都是羯人,上面一層人,營帳裡踩著或者壓著一層人,地底裡還埋著一層人。
周琦勒馬立在土坑邊,望著土坑裡那如同待宰的牲畜一般的羯人,眼中露出濃濃的快意,他回過頭來,朝後面和東西兩面望去。只見得北門一片安靜,東面卻是火光沖天,喊殺聲和馬嘶聲不斷,而西面則傳來一陣巨大的喧譁聲。
他知道,留給他快意廝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當即高聲吼道:“背嵬騎的兄弟們在幫我等阻擋羯狗援軍,大家速速行動,每人往坑裡射十枝箭,射完即走,給老子回到羯狗的轅門前集合!”
隨著一陣如雷的響應聲,眾羽林騎紛紛拈弓搭箭,朝土坑之內肆意的放箭。
方圓一百二十步的地坑,羽林騎從四面圍射,射擊範圍正好覆蓋了整個土坑。只聽得咻咻咻的破空聲,無數的羽箭在空中閃過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向那土坑之內密密麻麻的羯人射去。
噗~
一枝羽箭射中了一名年輕的羯人的胸口,那名羯人拼命的抓住箭桿,那枝羽箭的箭尾還在嗚嗚的顫抖著,繼續向他的骨肉內突進。
那年輕的羯人口中噴著鮮血,艱難的扭頭望向身旁的一名隊主,嘶聲哭喊道:“兄長,救我!”
那隊主正是這年輕羯人的兄長,急忙一把扶住中箭的弟弟,嘶聲吼道:“早知如此,老子應該帶著兄弟們跟他們拼了,就算拼死了,也好過此般任人宰割……”
又是一箭飛來,正中他的眉心,那羯人隊主一聲不吭的便倒了下去。
在手無寸鐵,衣無片甲,又沒高階將領的組織反抗,這些兇悍的羯人,也只是順著逃生的本能而已,令羽林騎不費吹灰之力,就全部逼到了土坑之中,然後一一射殺。
這些從夢中驚醒便四處逃竄的羯人,甚至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去把地坑裡的高階將領們刨出來,甚至沒有人意識到,羯人軍隊之中威望最高的太尉夔安,就被他們踩在腳底之下。
羽箭射了一波又一波,羯人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在土坑之中站著的羯人也越來越少了。
最裡面一圈的羽林騎射完十枝箭之後,立即從袍澤們讓出的通道之中駛出,奔往北面的轅門之前集合,後面的羽林騎繼續跟上,往土坑之內射箭。
然而,等到最後兩波羽林騎終於排完隊,殺到土坑邊時,發現土坑裡,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羯人,但是眾羽林騎依舊是射完十枝箭之後,才策馬離去。其一是為了嚴格遵守軍令,其二也是因為那土坑之中,必然有倒地裝死的,多射幾輪箭,則羯人生還的機率便小得多。
終於,所有的羽林騎全部在北面的轅門之前列隊集合,眾人以兩千射殺兩萬,雖然一個個手指已經痠疼得快不能活動了,卻一個個滿臉的快意,哈哈的笑著喊“痛快”。
嗚嗚嗚~
咚咚咚~
就在此時,北面的城樓上,終於響起了撤兵的號角聲和鼓聲。
周琦抬頭一看,從東面奔湧而來一大片的火光,飛速的向這邊大營馳來,看來背嵬騎還是漏過來了一批羯人的騎兵。
周琦急忙喝道:“開弩,退往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