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對胡狼的印象,沒有對老牛和黑熊那麼深。
他迅速腦補了一下老牛和黑熊被剝了皮的畫面,一陣心悸,頭皮發麻。
兩手互相撓著,腦子裡都是老牛和黑熊平日裡安安靜靜被自己捉蝨子的情景。最重要的,他們都曾經對自己施以援手。
青袍對青袍。不過猴子想到自己要單挑十幾個,心裡還是捏了一把汗。畢竟現在全部的修為,就是吃了智清給的一顆大藥丸子,青袍?那是概念上的。道術上還沒有任何長進。
就在猴子和青雲都有些舉棋不定的時候,一陣溫和的敲門聲響起。
……
靈臺方寸山東向的密林裡。十幾個青衣的道士圍攏著一堆篝火。
火光晃動,光影忽明忽暗的映在道士身後幾個吊在樹上的小妖臉上。
被剝了皮的胡狼,脖頸以下,是一副血淋淋的骨肉。只有脖頸以上,被蓄意的保留下來,彷彿在向妖精們昭示,這就是為妖的下場。
夜風吹過,胡狼的屍體微微晃動。他放大的瞳孔充斥著渾濁的絕望,下巴上的刺入的鐵鉤,強迫他執著的仰望密林之上的星空,死不瞑目。
沒有喪失意識的黑熊看見胡狼的身體晃動,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帶著驚喜的笑意,這傢伙到底還是活著。可當胡狼的身體慢慢轉動,老牛看到的卻是被剖開的胸腹,內臟都已經被掏空。
胡狼不再滴血。血,已經流盡,殷紅了身下整塊地面,肉身正在風乾。
被吊著雙手的老牛扭過了頭,失魂的看向自己前面,但又忍不住總想看看,胡狼是不是還會再動起來。
“又他媽騙我!胡狼這小子,總他媽騙我!明明沒死,明明在動……”
哽咽……
他知道胡狼在看什麼。胡狼曾經無數次這樣痴痴的仰望星空,充滿希望。他曾經說,一定要努力修行,有朝一日,在天庭開衙建府。
到時候,他要請老牛去吃世界上最嫩的草,比靈臺方寸的嫩,比斜月三星的甜。
“你他媽又把我騙了,可我……又原諒你了……我他媽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牛不再去看胡狼。不看,胡狼就還活著。
黑熊被打的鼻青臉腫,五官全部錯位。但是神志不清的他仍在低聲的喃喃自語:“我要好好修煉。好好修煉,然後,總有一天,我會修成妖仙。我肯定能。你們,給我等著。到時候,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我要把你們踩在腳下。你們今天怎麼對待的胡狼,我就百倍的還給你們。”
“你們這麼作踐妖精,不得好死。早晚有一天,你們都會死在妖精手裡。這是報應。報應……到底會不會有報應……”
“老牛,老牛,你告訴黃鼠狼,他要是修成了仙,記得給咱倆報仇。讓黃鼠狼捏碎他們的腦袋,黃鼠狼最聰明。”
“但是,你得跟我走,我一個人去地府,道兒不熟,你得陪著我。聽說……黃泉的路,很黑。咱倆到時候一路聊天……聊……哼哼……”老牛突然苦笑,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鼻子笑的嗆出了血。
“聊下輩子,咱哥倆都不當妖精了,不當。我要娶雲芝,你娶玄鈴吧,我們回黑風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媽的,不當妖精就回不了黑風山了。黑風山……黑風山……”
黑熊吃力的揚起了頭,那輪月亮,不如黑風山的漂亮。
幾個道士仍在說笑,完全沒有展開戒備的意思,連個放哨的都沒有安排。只有兩隻黑狗,一邊吃著胡狼的內臟,一邊不時警惕的抬頭向密林中張望。
原也不必有什麼戒備。靈臺方寸的名聲雖大,但在此修行的妖眾是什麼修為,早有線報,不必多此一舉。
“今天也就這麼多了。等著轉送魂魄的回來,我們再殺了這幾個,明天再抓幾個,數量也就湊夠了。到時候,手裡又能寬綽一陣子了。”為首的道士身材魁梧,橫著膀子起身,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