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凌厲這次是抱著誓死而歸的決心登船,反正她想要他的命,與其和她躲貓貓般打持久戰,還不如增加炮火,他主動出擊,哪怕和她同歸於盡,也要將她徹底消除。
凌厲這般付出,也沒有得到賀正的正眼相看,畢竟,他從一開始也不是因為莫娜才看他不順眼的,賀正對他的偏見,是根深在他骨子裡的‘階級傲慢’。
大家閨秀,怎可配粗鄙莽夫?
凌厲聽完賀正的話,沒有反駁,也沒有回頭,淡漠著臉走了出去,兩人像是完成了一個不對等的約定,而他即使不願意,可依舊接受。
他曾一度認為,愛一個人,是可以為她拋棄所有,哪怕自己一無所有,也不會放棄開她的手,把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手中才是硬道理,
可當他深愛的時候,才發現,為她生為她死都不為過,而更讓他自己都驚愕的是,他還可以為了愛她而選擇不愛她。
凌厲走到大廳門口時,恰好撞見剛趕過來的蕭澤陽。
看他衣著光鮮,渾身都透著春風拂面,溫潤如玉的沁人氣質,凌厲真的很難不自嘲,
回想起剛剛賀正和自己說的話,他要是有孫女,與其選擇嫁給一箇中看又中用的偽君子,也不會選擇一個滿身暴戾,一身麻煩的落魄鬼。
蕭澤陽要是願意偽裝一輩子,他也認了。
凌厲與蕭澤陽擦肩而過,說:“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蕭澤陽並不會因為凌厲的退讓而覺得應該給他幾分薄面,畢竟他最近風頭太盛了,連挫楊麗幾次,第三季度成功把她上半年經營虧損的賀氏集團的股票拉回了巔峰水平,而且還在穩步上漲,他心裡不飄才怪,
而這一切的順利,都讓他覺得,自己在凌厲面前的勝利,是毋庸置疑的結果,他應得的,他在凌厲面前,優越感本就是與生俱來。
蕭澤陽:“不用你提醒,我對自己的未婚妻好是應該的,倒是你,以後別再插足別人的感情,有多遠滾多遠,最好就是……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最後一句,他幾乎使用篤定的語氣說,眼神陰鷙怨毒,彷彿凌厲的結局已經註定,和他操盤的穩操勝券的股票一樣,一定會往他所預想的方向發展,而陰險笑容的最後還藏匿這一抹暢快,像極了一個親手揮刀的劊子手。
凌厲無視他惡毒的眼神,生怕自己多瞧這小人得志的嘴臉一眼,哪怕是在將死之前,也不想對這種人善良,只會再想揍他一頓,然後毫無遺憾地離開人世。
——
第二天清晨,鄒曉曉從陌生的客房裡醒來,腦海中的意識重啟後,又回到了這個讓她傷心難過的現實。
她半遊魂地走到客廳,又頹廢地一屁股癱在沙發上,等魂魄歸位時才發現茶几上放著一堆醒目的紅本本,還有兩封信和一張銀行卡。
她目光第一時間投向凌厲的房間,快速推門進去,發現裡面空蕩蕩,被褥連褶皺的痕跡都沒有。
這人該不會一晚沒睡覺,去哪兒了?
一股心慌堵到了喉嚨,她拿起手機瘋狂地撥號,而凌厲那頭已經關機了。
“我靠,幾個意思?”鄒曉曉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她回到沙發,拆開了寫明留給她的那封信:
“我要出一趟門,快的話兩三天就回來,慢的話,你也別等了,拿著這些錢,去英國,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你,你家的房子我給你買回來了,以後別亂接活了,安分點,給你留的東西,夠你吃喝半輩子了,她的後事阿虎會幫忙,我就不送她了。”
寥寥幾行字,卻是要滿得要溢位的訣別味道,鄒曉曉還沒消化完蔡萍離世帶來的悲痛,凌厲又悄悄離開,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凌厲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兩人連正式打招呼稱呼對方的儀式都沒有進行過,甚至還沒共同相處超過二十四小時,這人說走就走,耍她呢?
鄒曉曉又急又氣,從桌面的幾張名片裡找出名叫潘虎的聯絡方式,快速地撥通了阿虎的號碼。
手機裡邊傳來一陣慵懶沙啞的聲音:“喂!哪位?”
“我,鄒曉曉,凌厲去哪兒了?”
“這個點,不擱家睡覺嗎?……我勒個去,這小子該不會想自己行動吧?”
鄒曉曉的電話裡頭傳來一陣手忙腳亂摸索的聲音,還有一個嬌媚女音:“Honey, on? Where are you ing?”
“Honey,我出去辦點事兒,就不吃早餐了,你……再睡會兒……”
“啊!!!死胖子,你給我回來!”
電話裡頭女人的聲音明顯飄遠,阿虎顫巍巍地繼續說:“那個,小妹妹呀,沒事兒,虎哥給你找人去,彆著急啊!”
聽到這與自己形象十分違和的稱呼,鄒曉曉忍不住皺眉,不耐煩地問:“他去哪兒了?”
“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管那麼多,聽話,在家好好待著。”
“我再問一次,他去哪兒了?”鄒曉曉的暴脾氣忍不住小小地外洩,聲音轟得阿虎差點甩了一個跟頭。
“喂?喂喂?咋聽不清了呢?喂?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