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沒有誇大自己的情況,應付人是件很累心神的事情,加上她眼睛不好,推杯換盞間,那些被她們拿在手上的,穿在身上的,放在旁邊的,只要是亮澄澄反光的東西,都讓她眉目疲憊。
她抽出心神掃視了一圈四周,想尋找脫身之法。
就在她正前方不遠處,她看見了一個不太清晰,卻熟悉的身影。
凌厲端著酒杯站在賓客之間,幾人交談中偶爾傳出幾聲輕笑,他修長筆直的身形加上他難得一現的笑容,賀董薇居然生出來了幾分心堵的情緒。
因為她第一次看見凌厲是除了她之外,對另外一個女人笑。
賀董薇在內心不斷給自己打清醒劑:人家一個單身好青年,愛對誰笑就對誰笑,關你什麼事兒?你自個剛才不也在笑嗎?
可她越清醒,就發現心裡越難受。
她猛地幹了手中那杯酒,去火。
她看起來完全不在意,其實已經梗直了脖子,側耳探聽他們的對話。
雷總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笑得紅光滿面:“原來高助理和凌總認識,那我就不多介紹了,來,幹一個!”
高馨兒莞爾一笑,輕輕和兩人碰了一下杯,解釋說:“雷總,您誤會了,我和凌總也才剛認識。”
高馨兒又是淺淺一笑,她身上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大氣,長相溫婉,尤其是笑起來露出的兩個小梨渦,比一般的酒窩更迷人,淺嘗動人,細品就會迷醉,
這絕對是一個既有皮囊,又有內涵的女人,優雅的白紗裙讓她盡顯高貴,賀董薇甚至對她產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雷總,不滿您說,我和厲總算是第二次見面,不過第一次見面時我們真的不認識,純路人。”高馨兒如實回答。
“哦?”雷總驚訝地看了一眼凌厲,凌厲微笑地點了點頭。
賀董薇又淺淺抿了一口酒,眉頭有些俏皮靈動地挑了挑,友好地和旁邊一位小美女碰杯,注意力繼續傾注在幾個交談的人身上。
雷總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揪起:“純路人,那你們剛才就是二見如故囉。”
賀董薇差點把自己噎到,“咳咳咳~”,她被酒嗆得有些厲害,
一旁的小美女連忙拍著她的後背,關切問:“賀小姐,您還好吧?”
賀董薇捂著鼻腔,擺手道:“沒事,”都怪對面的那個老雷,雷人雷語。
凌厲的餘光不著痕跡地往賀董薇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又掛起了笑意,“雷總這麼形容,倒也沒錯,說來我和高助理還挺有緣分的,一天之內見了兩次。”
“賀小姐,你沒事吧?是咬到舌頭了嗎?”
賀董薇剛才無意識做了個咬牙切齒的動作,卻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瞬間管理好自己的表情,順著‘好心美女’的話,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現在可以不跟你說話了。
凌厲把一切都盡收眼底,繼續說:“高助理是我見過的年輕女性中,最有魄力的一位,剛才在來的路上發生了一起連環追尾的交通事故,有個司機傷勢比較嚴重,救護車進來後,沒法通行,大家都束手無策地等交警時,高助理是第一個站出來,雖然違規操作,但卻給救護車爭取到了寶貴的救助時間,有擔當,有智慧,有魄力,我很佩服。”
賀董薇想起了自己來的路上那場車禍事故,源頭的問題一下子有答案,原來她能在宴會結束前到達,也是多虧了人家的果敢,有擔當。
高馨兒打趣說:“凌總也很有魄力,那輛堵路的車可是咱倆一起撞開的,你的後來一擊,功不可沒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您可別顧著誇我,來,我敬你一杯,”高馨兒大方舉杯邀飲。
雷總:“哈哈哈……高助理,你這形容倒像凌總的作風,看來這緣分是天註定的,那就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來,乾杯!”
雷總正要仰頭喝盡杯裡的美酒,卻看見對面的賀董薇幽怨地看著他,
他反應興奮,像招呼自家小閨女的語氣向賀董薇招手:“喲,薇薇呀,快來快來,快來伯伯這裡,”
‘伯伯’兩字被他完全情緒化地扭曲讀音,像灌滿甜蜜吸引小朋友的蜜罐,念成了‘baibai’。
這個雷總,雷二雷,是賀正的親信,賀氏集團的大股東之一,當年賀正中風昏迷,也多虧了他穩住了局勢,再一路扶持楊麗,是賀家元老級的肱骨大臣,見證了賀家由興到衰,由衰到興。
現在算是功成身退,安安穩穩地當著自己的大股東等分紅養老。
他之所以那麼‘垂涎’賀董薇,主要是他沒有女兒,她老婆給她生了兩對雙胞胎兒子,
家裡四個竄天猴,一個母老虎,經常‘雞飛狗跳,不得安生’,所以他嚐嚐以工作之名去賀家避難,一來二去,見賀董薇的次數也就多了,
賀董薇腦袋裡的那些‘名人傳’還是他整理的,兩人算是半師徒的關係,但因為沒有進行具體的拜師儀式,他又喜歡自稱伯伯,還喜歡實行放養政策,所以兩人更像‘狼狽為奸’的酒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