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落泛紅的情緒一印在他的視網膜上,他便瞬間沒了脾氣,像被人抽掉骨頭般,只能妥協,撫以安慰。
賀董薇沒想到凌厲會妥協,也沒想到他們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妥協,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同情還是心軟,總之她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抱了抱凌厲,
他身體陡然一震,隨即便是欣喜若狂,把人抱得更緊。
她不想在這個節點打擊他,估計他現在也聽不進任何的勸告,等他冷靜再說吧。
抱他不等於接受他,這一點自知之明凌厲還是有的,經過此事,他變得謹慎了許多,
原來他這輩子最怕的便是她跟他說,以後不再見,沒有人能阻止他見她,可如果是她自己主動將他隔離,那跟世界末日有什麼區別?
凌厲的車速開得很慢,還時不時轉頭觀察副駕駛賀董薇的反應,那種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討好味道充斥著整個空間,他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沒有絲毫放鬆。
賀董薇突然轉過了臉,“前面停車”,
凌厲謹慎地照做,心中那股不安又霍然升起,
果然,下一秒,賀董薇推開了車門,凌厲迅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兒”。
賀董薇被他拽得差點一個往回一個倒戈踉蹌,沒好氣地說:“我不走,去給你買藥”,
她的目光落在他破皮微腫的手背上,再回過頭示意他鬆手。
凌厲飛快地應說:“我去買”,
他迅速下了車,沒走幾步又跑了回來,開啟了賀董薇的車門,把她也拉了出來。“咱倆一起去,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真是服了他了,賀董薇抬手扶額,隨他一同去買了藥。
她一邊給他擦拭著手背,他卻認真謹慎又眷戀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神色都不放過,
若世界上真的有讀心術的超能力,該有多好,那樣他就不用胡亂的猜測,能預知她的一舉一動,能知道她心中的每一個想法,更能利用預知,作出有利用他的判斷。
“還有沒有其他地方有傷的?”,賀董薇溫聲問了一句,見他盯著自己發呆,就算有傷應該也死不了了,乾脆擰緊了藥瓶,任由他打量自己,同樣目光炯炯地回看著他。
良久,她終於開口,“心情平靜了嗎?”,
凌厲默語地點了點頭,可他的神經又繃緊了,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似乎不太想跟她繼續接下來的對話。
看來他還是沒有平靜下來,一心防著她逃走,賀董薇微微吸了口氣,為了讓他平靜,乾脆攤開左手心,擺在他面前,
凌厲盯了許久,試探性地把手握上去,便立即把她的手包緊,直接十指相扣。
“我不走,但我們得好好談一下”,賀董薇正色說道。
“我忘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給你帶來的那些傷害,也很抱歉,我嘗試過找回記憶,但都徒勞,
我的情況有些特殊,腦部和眼睛都曾受過傷,腦部血塊淤積,當時在國內做了一次手術,後來病情持續惡化,輾轉到了美國,才穩定下來,腦內的血塊沒辦法一次性清除,壓迫多元神經,加上眼睛本來被石灰粉灼傷,等醒來的時候,又癱又瞎,腦子就剩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