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縣的縣衙師爺本已經出了門,沉思了片刻之後又轉身回來:“將軍,現在還知道那件事的人已經不多,將軍你,我,老常......”
他站在門口說道:“其實和那個孩子關係倒是不大,畢竟那時候我們沒對他直接動過手。”
薛城點了點頭:“沈小松當年被商九歲打傷之後,商九歲回到長安,之後過了差不多一年我才到京畿道為甲子營將軍,再三年楊皇后才找到我,說起來,那個孩子跟我無冤無仇。”
“是啊......”
師爺道:“那個孩子如果真的是沈冷的話,他被沈小松丟在了魚鱗鎮,這是前兩年我們剛剛知道的事,當初派人追殺沈小松,他身邊也確實有個孩子,可那是個女孩子,就是現在沈冷的夫人沈茶顏。”
薛城嘆道:“可是他來了,就像你說的,是宿命。”
師爺道:“真要是認真揪往事,沈小松身上的傷有不少是當年我們的人留下的,所以沈冷來了就來了吧,也不算都是無冤無仇,沈小松對他來說如父親一樣。”
他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可是他不重要,將軍,不要再因為這個人而貿然行事了,太子那邊都沒有什麼舉動,我們這邊反而自亂陣腳,這不是什麼好事。”
薛城道:“就知道你是來說教我的。”
師爺苦笑:“如果將軍早些年聽我的勸告不要和太子走的親近,現在也不至於苦惱,我們要面對的可是大寧立國幾百年來最強大的一位帝王。”
薛城搖頭:“我從沒有想過要反抗陛下,太子也是陛下的孩子。”
“將軍,不要自欺欺人了。”
師爺嘆了口氣:“這些是是非非我們都不該捲進去,將軍到了現在還想輔佐那個前太子......實為不智。”
薛城搖頭:“人總得信仰些什麼。”
他看向師爺:“如果你不是知道我是一個這樣的人,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嗎?這些年為了躲躲藏藏你留在安城縣這個小地方做一個縣衙師爺,而你是有相國之才的人,這三十年來如果你願意入仕,你已在內閣。”
師爺怔了怔然後苦笑:“將軍就不要再說這些了,我當年願意留下來現在也願意和將軍站在一起,我勸將軍是我該勸的,這是我的職責,不管是作為將軍你的屬下還是你的朋友,這些話我必須要說,可是我知道我說了將軍也不會聽,將軍還是要去做你覺得該做的事,而我也還是會為將軍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說完後他俯身一拜:“將軍好好休養,縣衙那邊我還能應付的過來,沈冷他們也不會想到將軍就在縣衙不遠處這廂兵營房裡,一切都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他們再過一陣子什麼都查不出來也就要走了,沈冷還要去東疆,葉流雲不可能一直留在這,澹臺草野因為火藥包的事必然趕回去自查,留下來的最多就是個廷尉府千辦之流。”
薛城嗯了一聲:“你多加小心。”
師爺笑起來:“多謝將軍。”
縣衙後邊的院子,一側廂房是沈冷和陳冉他們住的地方,沈冷看了一眼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委屈巴巴站在那的陳冉,嘆了口氣道:“我只問了你一句是不是嘲諷葉大人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我把你睡了似的,我只是問了一句......冉爺,你那樣子讓我覺得我是一個渣男。”
陳冉道:“我這個表情是為了表達我已經足夠認識到了我的錯誤,後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你說葉大人如果是為了他自己把紅怒放走的,他圖個啥?我怎麼能懷疑葉大人是不是同存會的人呢,我真是失心瘋了。”
沈冷道:“你總算沒有傻到家。”
陳冉道:“我想過了,葉大人不可能是同存會的人,他如果是為了自己把紅怒放走了,那他圖個啥?”
沈冷:“你說過一遍了。”
陳冉:“我的意思是,他圖個啥?”
“圖個啥?”
陳冉的眼睛裡釋放出一股智慧的光輝,像是劃破了夜空的流星,把智慧之光帶到了人間,灑遍大地,他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先知,身上都透出一種偉岸的氣質。
“他看上紅怒了!”
沈冷:“......”
沈冷一腳踹向陳冉屁股:“滾......”
陳冉嘿嘿笑了笑:“我就是開個玩笑,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想明白葉大人到底是圖個啥,但我已經想明白了葉大人不可能做傷害我們的事,所以也就不去想他圖個啥了。”